法替二郎报仇,更没有坚定的心性,去揭开或许的确和洛嘉牵扯不断的真相。 不当面提这件事,是贺云铮给与彼此最后的缓冲。 他身姿笔挺地跪在马车前,目色依旧干净,只是其中不再能轻易窥见多少情意:“我知道郡主有自己的难处,有很多难处,所以这条不好走的路,我一个人走。” 也早该一个人走。 “多谢郡主这一年多来的关切照拂,若他日能予回报,铮义不容辞。” 言罢,他长长一叩,在这不显眼的一角,却仿佛在洛嘉心里凿了个山崩地裂,天星尽摇。 洛嘉甚至忘了该作出什么反应,直到少年人叩完首重新跪正身,目光复杂地看向她,视线交汇后却又微微一颤,艰难垂下,她才仿佛被唤回魂。 从未想过可能被潮水涌上心头,本就摇摇欲断的虚空锁链便突然这么要从她手中滑走了。 洛嘉再度攥紧手中的帘幕,而面色却越发沉静平和,似乎只是听到一个笑话般一哂: “你是说,你今日,往后,都不会再回郡主府了?” 贺云铮用沉默回答了她的笑问。 “……你知道你会失去什么吗?”洛嘉死死盯着他。 贺云铮继续沉默应答。 洛嘉彻底收起笑意,慢吞吞昂起了自己的下巴。 “好。” 但这一瞬,求仁得仁的贺云铮心中没有任何释怀,反而觉得,拴在自己脖子上无形的链条断了,他也坠进了阴寒刺骨的深渊里,冷得他忍不住要咬紧牙齿,才能稳住身体不打颤。 洛嘉目色冰冷,冲远处一直面向这头的虞焕之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的人可以过来了,回府。 最后她看了眼死犟着不抬头的贺云铮。 她突然就想起一年多前,这少年也是如此模样跪在自己面前,不认错,不低头。 一年多来,她以为他们彼此都改变了很多,可实际想想,又仿佛什么都没变。 就在虞焕之他们快要到来之际,洛嘉忽而轻轻唤了他一声: “贺云铮。” 贺云铮下意识再看向她—— “不是你不回来了,是我不要你了。” 虞焕之刚走到眼前,猛然听到这句话,顿时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奈何洛嘉说完便撒下了帘幕,而短暂怔愣的贺云铮亦很快收敛了多余的情绪。 实际上,贺云铮本就寡言,除了对着洛嘉,如今的他几乎像一面密不透风的山峦与墙壁,他平静着面色,只对着虞焕之恭敬行了个礼,旁的一丁点儿都窥不出。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