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李姨娘而言,她过了颇为梦幻的一天。 虚与委蛇委身的仇人徒然被查,人也投缳死了。她原本想让向岱倒霉,勇气让她亲眼看到了向岱的尸体,还趁着人不防备,上去狠踹了向岱两脚。 半夜里,李姨娘就揉着肿起来的脚,浑浑噩噩地看着窗外的月亮。 好圆的月亮,像是中秋的团圆月。 她那颗空荡荡没什么期盼的心里,回想起自己的父母,为了保护自己而身死的父亲、痛苦地看着自己走出家门连连摇头落泪的母亲…… 那时阿娘说:“别怕他,你爹不怕死,娘也不怕!” 可是她害怕,她早后悔了。要是她早些顺从,那父亲是不是就不必死了。如何再见得阿娘也没了呢? 想了很多旧事,可眼泪没太多。从前她哭的日子多了,眼下不是她哭的时候,该是她笑的时候,虽然她也笑不出来,但不妨碍她想着那张死人脸心中畅快。 到了下半夜的时候,李姨娘才开始抱着被子瑟缩成一团,陷入沉睡。 然而天一亮,有冷着脸的兵士来通知她:“收拾一下你的东西,半个时辰后出发。” 李姨娘懵了,问:“去哪儿?” “殿下说了带上你。” “殿下?不是……将军?” “是两位皇子殿下,大殿下与七殿下。七殿下剿过匪,所以也能称将军,不过此行只查案,还是唤殿下的好。”怕她说错话,兵士冷面但好心地多说了两句。 半个时辰后,李姨娘茫然地混在队伍前方,跟着一道离开。 她就这么离开了县衙,出了飞白县,不知道要去哪儿。 走在比较前面的位置,他抬头就能马上的贵人青年与少年。 她尤记得那位年岁大的贵人面容华贵,比美人园中最漂亮的美人都要来得好看,而剿匪的将军,竟然是那个小少年么,看着可真年轻俊俏啊。 走了一阵后,兵士们又换她到马上坐着,离得贵人们更近了些。 宋宴清瞥见她,马儿放慢步伐,到她附近。 “李姨——、不对,你本名叫什么?从今天起,你就不是什么姨娘了,是原本那个你,当用你原来的姓名。” 李姨娘想了好一会,好像得很费劲才想起来自己的名字,她说:“我叫李雁。” “大雁的雁。” 作为一个热爱射大雁的人,宋宴清尴尬地笑了下:“大雁啊,雁过留声,好名字。” 李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特别开心,甚至在看出贵人的窘迫后还道:“我爹射雁是一把好手,当时那些讲究人家提亲都爱寻我爹猎雁,但生下我之后,我爹就不猎雁了,我娘老是笑说后悔给我起来这个名。”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