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间的草莓印第二天变成了瓶盖般大小的紫红色, 格外扎眼,傅宴钦欲盖弥彰地贴了一张创口贴。 正好是周末,他休息在家, 就没折腾老张, 亲自开车送陈西瑞去白念瑶那儿。 陈西瑞浑身裹得严实,羽绒服围脖帽子,凡是能保暖的装备都穿戴上了,傅宴钦探过去摸了摸她手,手心不算太冰,这姑娘一年四季手脚冰凉,夜里睡觉喜欢像八爪鱼那样往人身上缠,还很不老实。 “冷吗?”他问, “温度要不要打高?” “不冷, 都有点出汗了。” 傅宴钦把着方向盘,看她挺费劲儿地系安全带,扣了几下都没对准, 忍不住伸手将安全带往外一拽, “咔哒”一下对准卡槽。 大概是衣服多,陈西瑞瞬间感觉勒得慌, 喘气都变得有些困难, 她扯了扯带子调整松紧。 “昨天夜里为什么哭?”傅宴钦突然道,语气正经又淡然,“一边哭,还一边抱着我说梦话。” 陈西瑞懵了:“我哭了?我怎么没感觉啊……那可能是最近上班压力大, 我说什么了?” 傅宴钦看着她, 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点,眉心轻拧, 像是经历过一场短暂的深思熟虑,“算了,不是什么好话。” 陈西瑞心慌如乱摆的钟,也不知他所谓的“不是好话”,是到哪种程度,别是在梦里给他戴绿帽子了吧,“我…我到底说了什么?” “真想听啊。”他有意停顿,用指背在她脸上来回轻蹭,见她点头,轻浮地笑开,声音压得很低,“就说了三个字。” “我爱你?” “爽哭了。” 陈西瑞意识到被戏耍,拿眼睛瞪他。 周末路况好,快速路畅通无阻,不到九点半,汽车就开到了钟楼鼓巷68号。 白念瑶走过来开门,看见两人一道过来,心中略微吃惊,也隐约嗅出某些真相的苗头,旁敲侧击问他们怎么会碰一块去的。 傅宴钦将女人的表情全看在眼里,若无其事道:“赶巧碰到了。”又偏头看一眼陈西瑞,后者低着头,不知是在寻思什么,“三婶跟这小姑娘还真投缘,我已经在这边偶遇她好多次了,老家是哪儿来着……我记得好像是江州吧,产海鲜的地方,怪不得行事作风像螃蟹。” 陈西瑞只觉螃蟹这形容词忒难听了点,瞟他一眼,立马就撇开了视线,顺着话说:“下次也给您快递点儿海鲜,您也尝尝。” 傅宴钦神色平淡,唇角微挑,只是弧度太浅,不仔细看察觉不出来。 白念瑶目光在两人身上踱个来回,笑道:“我跟西瑞确实很投缘,有时候就跟看自己女儿似的。” 她跟傅绍伟结婚九年,因着一些现实原因,两人一直没要孩子,眼见丈夫即将步入天命年,以后恐怖想要也是力不从心。 这么些年,说不遗憾都是哄自己的假话,特别是他前妻和女儿的越洋电话打来时,她也只能说服自己别去计较,甚至于装出一副体贴入微的样子关心母女二人的近况。 在这种家族里立足,有时候就如同身处牢笼,风光无垠只是表象,内里早就破败不堪,一个近乎冷血的丈夫,一个在世时极度挑剔的婆婆,几位养尊处优的妯娌贵妇,这些人织成一张人情世故的网,罩得她透不过气。 她是后悔的,男人的金钱和权势可以打动任何一个未婚女人,但绝对打动不了已婚妇女。 可能自己命中注定无儿无女,白念瑶十分喜欢这姑娘,前阵子还想把自己表弟介绍给她,小伙子也是一表人才,在社科院上班,没想晚了一步,那表弟已经心有所属。 “你今天怎么想起上这儿来了?”她这话是问傅宴钦的,“你三叔在书房练字,我去喊他出来。” 傅宴钦淡声表示:“等他练完的吧,我这边也不是什么急事,就是爷爷上月得了块玉,想托三叔问问他那玉协的朋友,能不能做成浮雕,至于图案,老爷子他自己有想法。 白念瑶心想,这么简单一件事,何必亲自折腾一趟?越想越觉得二人的相遇并非偶然。 陈西瑞故意落在他们后面几步,生怕被白老师看出端倪来,与傅宴钦交往的这一年,彼此从未提及对方家庭,她也从未问过对方家里的看法,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