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有些过于慎重了。 闻世芳不觉眼皮一颤。 这话不过是陈述了事实,在任何招揽客卿的场合,这样的话能听到无数遍。说这话的人习以为常,听这话的人不以为意,危难时刻,弟子亦可抛弃,更别提区区客卿了——只有即时可以拿到的东西才是招揽客卿的制胜法宝,其余不过是锦上添花。 闻世芳大概知道未来的客卿们会如何应对,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或是几句漂漂亮亮的客套话,都可以现下对话继续下去。 但她不是那些人,场景也不对。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春和景明,万物生发,远方传来谢家弟子模糊的说笑声,身侧视线近乎灼热,闻世芳张口想说什么,又闭上了,终是长抒口气:“便是我孤家寡人,也没有多少人敢来动我。” 倪霁一愣,慢慢笑起来。 谢天影摇摇头,眼神往冉生身上一瞥。 冉生立刻心领神会,挎着药箱,目不斜视往梧庭走去,快得几乎落荒而逃。 几人里梧庭其实没差几步,几个呼吸后,闻世芳便坐到了竹榻上。 冉生垂眸捻着长针,神色前所未有得严肃。屋外明澈的天光透过梧桐茂盛的枝叶,撒下斑驳的影子。竹窗边,细如游丝的长针反射出雪亮的光,一缕微不可见的天南火顺着银丝似的针体慢慢游离出来。 没了灵力的供给,那一丝游火很快无力支撑,消散成一道灼热的气息。 冉生慢慢捻出长针,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沉吟片刻。 良久无言,倪霁和谢家主的脸色眼见着越发难看。竹窗投下的阴影中,倪霁眉间的焦灼几乎多到溢出来。 闻世芳抬眼望向她,几乎是瞬间,倪霁就回望过来,那些剑客们引以为傲的克制冷静似乎再一次消失了。 倪霁呼吸静止了片刻,春光那么亮,照得她心上人好像在发光,好像……要离开了。 她骤然恐慌起来,却见到竹窗下那人冲着她轻轻笑了笑,眼里满是细细碎碎的光,似乎超然物外的眉宇一下有了些烟火气。 “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天南火,倒是十分有趣,”冉生慢吞吞开口,“据我感觉,这天南火似乎和闻道友的灵力有些交融之相,但因为是无根之火,所以也说不上能彻底吸收,还是拔除为好。” 她一边说,一边收了长针,偶一抬头边看见了两双焦急的眼睛,不由轻咳了一声,“道友们别急,闻前辈毕竟修为深厚,只要接下来的日子不妄动灵力,好生修养,过个个把月大抵也能好了。若是去寒泉泡着,还能好得快些。只是若去寒泉,那还需注意时辰,勿要多泡了,一个时辰足以,免得伤了经脉。”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