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简里的除了溪山剑法,便是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悟。 杏林空荡,这几日只有张真来过几回。没了旁人的起哄,看着确实玉树临风,落落大方。每回来,他都会画完一副长卷,其上或是泼墨飞扬,或是工笔细描,一招一式均是栩栩如生,剑意如烟霞客亲临。 倪霁认得这些卷轴。多年后,水云画师曾拜访谢家,他走后,谢姨便将这些卷轴统统送到了她这里:“这都是故人之物,合该归你。” 她在谢家十二年,对着这些卷轴参悟了无数遍,却总觉得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真意未曾参透。 她曾以为是修为不够,境界未到。但也许,画上多的是那一抹情愫。 每一笔,每一划都带着张真舍不去的、抛不掉的杂念。他是在临摹剑意,也是在留下那时那刻那个舞剑的人。 树影长了又短,短了又长,就在溪山剑法快要刻完时,落叶簌簌作响,长生剑灵也传来十分欣悦的轻响。 是闻世芳,依旧是一身羽衣绿裙。她并没有直接落下,而是踩着落叶一步步走来,林间细碎的日光落下,照得她好似是林间鸟雀成精了一般。 “栖琼。”闻世芳停步,轻轻唤了一声。 倪霁这才发现,她师叔的表情不太对劲,多年后时常压在她眉梢的东西,如今已经初见端倪。 “唉,怎么?”倪涯没停手,随口答道。 闻世芳没立刻答话,又继续走了几步,直到她的阴影落了半道到玉简上。 许久,闻世芳才淡淡道:“杨家只愿让我进入雁归处。” “唔,那便是谈妥了?” “……算是。” “那不挺好的么!谢叔叔可算能歇一歇了,相比他现在耳朵听得都快起茧子了。” 对面,羽衣人的神色愈发冰冷,倪霁心头猛地一跳,连长生剑灵都静了下来,像是一滩波澜不起的死水。 “怎么了?远山堂出事了?还是江元君?不,师傅她定然不会出事。那,谢叔欠你钱了?你如今这脸色恐怕都能把小云儿给吓哭了!” 倪霁:“……?” 玉简终于被收了起来,千里白刚刚被刻完最后一划。 功德圆满。 倪霁完全没注意到玉简,如今她全副心神都在闻世芳上。 她师叔不对劲! 如果,真的按照当年的结局,那么今日也许就是最关键的那天。 好机会! 长生剑内,被困住的剑修拼命地戳着方才还欢欣雀跃的剑灵,但剑灵就像一团摸得着,戳不动的云一样,次次落空,阶段性装死。 四五人高的杏树下,倪涯看了眼高高飘在天边的卷云,抚上长生剑的剑柄,不知怎得,不仅剑灵一个鲤鱼打挺似的又活了过来,连倪霁也是一激灵。 她轻笑一声,稀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