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腿麻软得厉害,现下已全然不能动了,只得以祈求的目光看向张瞎子,“师叔,我……” 张瞎子冷笑一声,径直打断了她的话,“你还晓得唤我师叔,我既是你师叔,自然要看你喝下药去才能去替那拖油瓶煎药施针。” 话中含义不言而喻,钟林晚抿了抿唇,慢慢接过药碗,将那碗闻起来便苦气冲天的药汤喝了下去,哪知药将喝尽,眼前便一层层地泛起晕来,钟林晚知晓这是方中含了大量镇惊安眠药味所致,勉力抬了抬眼,“师叔……”身子一软,向后倒了下去。 张瞎子悠悠然将药碗收起,哼着小曲出了门去。 张瞎子一向不喜欢白霁,言行中亦不屑掩饰,钟林晚是早便知道的,也明白师叔是气于自己肆意妄为熬坏了身子,无奈她丝毫不懂武艺,只能等待师叔气消,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三日,五日,七日,直至将近半月,张瞎子全无让她见白霁的意思,钟林晚每日不是被药迷倒,便是被门口飞来的银针射中穴位,果如张瞎子所言,半步都踏不出门去,她一向性子温和,这几日因焦急担忧亦憋了一股气,开始设法解起张瞎子的针药来,先是令人昏沉的汤药,而后便是一出门便射向她周身穴位的银针,汤药易解,银针却很难应对,张瞎子每日闲在谷中无所事事,次次都会调整银针射来的方位,后来气虽渐渐消了,也乐得欺负小姑娘玩,偏偏这小姑娘性子极倔,每日都坚持不懈地开门尝试,如此你来我往,竟就消磨过了一月。 这日谷中天光彻亮,山中应是难得未落雪,钟林晚喝下药味愈多的汤药,沉吟片刻,施针替自己解去不必要的药效,阖目凝神,过得一阵,院门外传来三只球呜呜的吠声,一阵风似的往远处卷走,钟林晚安然不动,等过片刻,右手自被下伸出,纤细柔白的指节缓缓展开,露出掌心中萤黄圆润的玉石,玉质清透,光润细腻,触上去便觉静心舒适,钟林晚凝神注视,一月前临别时的画面再度浮现,洛渊独自将她叫至一旁,将拭得干净的玉石稳妥地置于她掌心,眉目温然,“你替我寻回了重要之物,这便当作还礼。” 钟林晚唇角勾起一丝怀念,终于起身下床,深吸一口气,推开木门,她的指节无意识地攥紧,缓缓踏出一步,门廊上传来“嗖”的破空轻响,右膝肩膀随即一麻,半边身子软了下去,钟林晚低声抽了口气,紧绷的心绪稍作放缓,捂于颈侧的右手慢慢放下,一枚银针扎正于手背,还好最厉害的一针今日蒙对了。 右膝及肩上的银针给她随手拔下,施于截然相反的穴位,留针半刻,复又施在其他穴位,如此反复消解,过去一个时辰,钟林晚尝试着动了动手脚,慢慢扶墙站了起来。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