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何安置的事宜,墓道既已找到,明日下墓必然不能再带他了,可若就让他自己待在村中,万一村民再度前来激出他的狂性,怕是两边都讨不到便宜,思索间已到了吴家门外,吴畏仍在涣散着眸子念念有词,宋尘同林旸她们作了别,正要拉着吴畏进门,一道清冷语声忽然唤住了他们。 “吴畏。”洛渊的眸子黑沉沉的,仿佛笼了浓雾的极夜,叫人怎也无法看穿,浅淡的眸光垂落在被唤了姓名的男人身上,深邃幽然,“你可还记得自己为何回来此处么。” 吴畏低絮的语声倏地顿住,怂拉的眼皮吃力地翻了翻,像是重得抬不起来,宋尘见他眼底的光聚了又散,眼珠竟止不住地疯狂转动,嘴唇亦苍白地发着哆嗦,活像正在同甚么东西争夺这具躯体一般,宋尘给他吓了一跳,正要出手制住他,却见林旸在侧对他微微摇了摇头,犹豫一阵,最终也由着他去了。 吴畏旁若无人地“疯”了半晌,忽然眼皮便垂了下去,然而身体却抖动得更加剧烈,直如筛糠一般,良久,这人才状似疲倦地安静下来,声音嘶哑颤抖得厉害,“我是为了……救我娘,为了救我娘……” 吴畏絮絮叨叨地将这句话重复了数遍,仿佛要将其深深刻在自己脑中,他的声音忽然变得高兴起来,“是了,我要回来接我娘出去,我……我被关起来了,他们都诬赖我杀人,只有我娘信我,她偷偷把我放出去,让我从这里逃走,她说自己待得太久,已经出不去了,我想带她走,可那些人已经追了过来,我被追赶着稀里糊涂穿过了白雾,身后便再看不见人了,我娘也见不着了,是我不好,我那时便该带她走的,她现在也变得不认得我了……” 吴畏说出一句,声音便随之低下一分,到后来已变成了茫然的自语,“我娘说给我取名吴畏,便是要我遇见什么事都不要害怕,她说她自小将我养大,最清楚我是什么品性,我不会杀人的,我不会杀人的……” 吴畏口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大滴的泪从眼眶中落下,一个的一路固执气人的人竟当着他们的面孩童般哭了起来,宋尘在旁边看着,知晓他现下已然清醒,同林旸她们交换过眼色,带着人进门去了。 林旸一时有些怅然,转眸去看洛渊,这人眼中却仍只是沉静淡然之色,仿佛方才所言仅是无心之说,注意到林旸的视线后淡淡转向她,“怎么。” “无事,”林旸摇了摇头,牵着洛渊的手往柴房那处走,语声中带了些笑意,“只是觉得你聪明。” 洛渊觑她一眼,“你不喜欢聪明的么。” 林旸这下真笑起来,“你倒不谦虚。”顿了顿,又道:“平常人聪明不聪明没甚么打紧,你这般聪明便是极让人喜欢的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