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懵懂瑟缩的样子。 越是跌跌撞撞,他们越是欢喜。 越是慌慌张张,他们越是尽兴。 从这卑劣的行径中,获得居高临下的掌控欲。 可温宁能怎么办呢? 她不是没逃过,可教坊背后勾连着整个渝州,哪一个码头,哪一个关隘,没有他们的人把守? 她只能换上红妆。 闭上了眼,四周群狼窥伺,带着不怀好意的黏腻,盯着她翩翩飞舞的裙裾。 更有甚者,恨不得用眼神或言语将她的衣衫剥离。 温宁忍着泪意听着这些污言秽语。 忽而又有银票煮酒,黄金洒地,想要勾她过去。 纸醉金迷,穷奢极欲,处处花天酒地。 有一处倒是过分安静,反落在了温宁耳里。 鼓点声声催逼,丝弦几近崩乱,温宁心一横,大着胆子,莲步轻移,撞进了那人怀里。 扑面一阵清冽的松木香气,温宁当下觉得,这选择似乎也不算糟极…… 那时,谢景辞化名“谢清”,还只是远来的巨贾,坐在客席。 但当知府似笑非笑地向他讨要之际,却微微勾唇,驳了知府的面,扶住了她的肩,将温宁打横抱起。 温宁到底还是上了船。 那一晚,温宁战战兢兢,侧耳听着他的动静。 可谢清握住她的脚尖,拆开脚上的金环,解下她的缚面,只留下一句:“早点休息。” 所有的惊魂未定都在这一刻夷平。 温宁懵懵懂懂,似乎体会到了绿腰当年的心境。 只是从回忆中抽离,温宁却不明白,绿腰与书生,为何竟落到如此田地? “姑娘?”银环看着出神的温宁,连叫了两声。 见她回了神,才接着说道,“我还听到她们窃窃私语,说是乐容姑娘对这婢子很不客气。昨晚上就有人看到顺娘额头青肿,被泼了一脸的墨,从房间里被赶出来。但……也不知为何,顺娘如此不讨她的欢心,在这府里三年了都还没逐出去。” “三年?” 温宁一听到时间,脑海里的纷繁错乱的关节顿时明白了个大概。 既然顺娘便是绿腰,那乐容三年一举成名的画技,便十分值得令人怀疑。 所以当下,唯一要紧的便是亲眼看到乐容的丹青。 温宁当初承了绿腰大半的画艺,若是得以看见,必定能认出来。 只是,乐容的丹青都在三房,温宁昨夜才撞见了顺娘,今日若是去特意拜访,又恐打草惊蛇。 迫不得已,只得找了文容。 “祖母爱热闹,当日那副《夜宴图》最后似乎是被送到了她房里。” 她这么一说,温宁顿时心如鼓擂。 她既盼着能见到绿腰的笔墨,又害怕那真的是绿腰所作。 想当初,绿腰身陷淤泥,也不愿笔墨沦为娱人的玩意儿。 如今却甘愿舍弃姓名,替她人做嫁衣来谋名谋利。 温宁不想相信。 然而她最终还是亲眼看见了那流畅的线条,熟悉的笔法。 于是不得不相信。 指尖抵住手心,温宁难得生了怒意。 她原以为,乐容只是小有算计,可没想到她竟骗了所有人! 就连昔日随心所欲的绿腰,也被她磋磨地忍气吞声。 心疼,愤恨,可温宁却不知道站在什么立场来揭穿。 万一真相大白,乐容顶多小惩大诫,仍做她的贵女,但是顺娘呢? 是否会因为要替乐容遮掩而销声匿迹? 就像当初,谢景辞一传出订婚的消息,她便被抹杀地一干二净。 更何况,温宁自己的身份也是一个尴尬的问题。 回想起昨夜的那道视线,正是来自绿腰。 她大约……也是认出了自己? * 正当温宁犹疑之际,意外来客却半夜轻扣响她的门。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