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离襄阳不远,车马之道,不过八百里,元英等人战将,不过十余日的工夫,便已经到了洛阳。 这一路上,元英也由感慨,在君泽治理襄阳这一年多来,整个雍州都繁华了许多,在这天寒地冻时节,也能看到送煤送铁的商队,沿途炊烟也算常见——要知道,冬季,许多贫苦人家都舍不得开火,因为柴火昂贵,要存到寒冬腊月最难熬的时节再用。 路过许昌城时,他还在官道上看到几个庶民挑着担子,向周围商队兜售一些自家烤饼,他们大多穿着新制的长袄子,这种羊毛与麻混合纺在一起的袄子十分劳固,在右肩膀处缝着厚补丁,免得被扁担磨破,眼神里带着讨好。 然后在看到元英车队过来时,像遇到城管的小贩一般,飞快挑着担子,遁入山林。 元英不耐坐车,骑在马上和萧君泽讨论原因:“想是他们摄我军威,心中胆寒?” 萧君泽笑道:“怎么可能,那是因为你手下军户,拿东西不给钱。” 元英顿时不喜:“那为何在襄阳城,不见此情状?” “那是因为有明月在,你手下不给钱的,都被他抽了。”萧君泽悠然道,“在我那边,这些小贩,也是要交税的,收了税,自然要保护他们。” 于是两人又讨论了一个税收和完整规则的对发展商业的好处。 …… 十二月初,萧君泽来到洛阳。 冯诞亲自到城门外来接他,这位兄长气色尚可,眉眼间温柔依旧,看到君泽的第一句话是:“阿泽长高啊。” 密码正确! “那是自然!”萧君泽洋洋得意,“我未到十六,还能再长,再过两三年,我便能比陛下还高了!” 在他的精心膳食下,身高破一米八,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那我便等着,快来吧,”冯诞拉着他,“我备了家宴,为你接风洗尘。” 萧君泽点头,一边的元英十分知趣,与萧君泽约了下次再聚,便离开了。 冯诞引着义弟回到府上,后者便在院中见到了不是很想见的人,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如今年末,正是诸事繁忙之时,陛下你若有空,不如在宫中多多休息。” 元宏微微一笑:“阿泽这算便见外了,阿诞家宴,哪能少得了朕?” 萧君泽翻了个白眼,走进入屋中,又见只有两个桌案,便在下座坐了,盘腿休息。 他在襄阳用的都是椅子,但在洛阳,还是以跪坐桌案为主流,他才不要跪着呢,伤了膝盖,长不高可就亏大了。 元宏也不介意这点无礼,坐在君泽身边,大吐起苦水。 先前君泽去襄阳时,将平城、河阴的工坊都卖给了宗室和世家,那些玻璃、陶瓷、纯盐、烧砖泥、炼焦、炼铁的技术,也随之扩散开去。 在元宏看来,如此一来,当是百业兴旺,能产出大量财物,换来辽东、南国、草原上大量财物才对。 然而事实正好相反。 这些工坊的产量相比君泽在时,下降了一半不止,且次品繁多,草原诸部更是宁愿多花些钱,多费些工夫去襄阳购买铁器茶叶,也不愿意在洛阳就近购买。 更不必说各地工坊的逃奴大增,与草原诸部的冲突也渐多,一些鲜卑帝族攻伐小族,掠来奴隶卖给各地世家,世家们在庄园修筑工坊后,产物堆积,却贩卖不出去,有时还会为了交易私下里手段频出。 不过一年多的时间,河阴诸多工坊,居然进入了亏损之中——要知道,在君泽手下,这些工坊不说富可敌国,也能说是日进斗金,怎么会短短时间里,就变成这个样子? 所以,元宏把君泽叫回来,就是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又该如何解决。 “还能是什么原因,”萧君泽给元宏解释,“这归根结底,还是一个‘让’字。” “货物要销售出去,那生产的工坊,必须要给批发商、额,就是购买者,留下足够的利润,”萧君泽细细解释,“既然种谷背石可以是劳作,织衣抽丝可以是劳作,那商人,将一物千里迢迢送到另外一处,又怎么能不算是劳作呢?” “如果没有利润,他们为什么要冒着风险和辛苦,将你的货物送到他乡?没有他们将货物送到他乡,仅凭这洛阳周围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