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工地上的民夫们瞬间丢下铁锹、刮刀,跳泥里的民夫们也飞快相互拉着从泥堆里出来,目之所及的所有人,都有半盏茶不到的功夫里,纷纷跑进了周围的凉棚。 半盏茶的功夫,一队军卒骑着骏马,披着皮甲,沿着送水的大道,越过芦苇丛,来到工地上,他们用鹰隼般的目光扫视着周围,围着工地走了一圈后,没发现什么异样,便又重新退回了大道,去检查下一个工地。 看士卒走远,民夫们纷纷露出白眼,吆喝着乡亲们,继续上工。 “快些快些,今天之前,做完进度,就又能领三升米粮了,”为首的汉子吆喝着,“出来两个月了,早点做完,早点赶下一个工地,说不得还能赶得回去种麦子。” “你明明是想媳妇了吧!”有人嘲笑道。 “你难道不想么?”那汉子嘿嘿了两声,“我已经攒了三尺花布,回去就能给她和娃子做身新衣,她能把我供起来!” “切!”这话引来周围嘲笑,大家顶着烈日,继续在工地上汗如雨下。 就在这时,马蹄声突然响起,刚刚巡逻的骑士们居然又去而复返,为首少年更是冷笑道:“我就知道,你们没那么听话!” 一时间,民夫们脸色大变。 为首的汉子立刻换上了畏畏缩缩神色,叩首道:“军爷明鉴啊,我等只是没听到敲钟的时辰,万万不敢违背刺史大人的律法啊,还请饶恕我们吧!” 一时间,周围的民夫们纷纷跪倒,提起他们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八旬老母,等等。 但这位少年铁面无私,直接在操行分上重重扣了十分:“你们还有六十分,再让我抓到一次,便会被评为下等,到时便会被清退,再也不会招你们做活,如何选择,自己估量!” 重重斥责一番后,少年领兵离开,留下一群垂头丧气的汉子。 …… 萧君泽听完斛律明月报道,点头嘉许道:“明月果然聪慧,计谋百出!辛苦你了。” 斛律明月微笑道:“是有点辛苦,但是为了主君你,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萧君泽叹息一声:“民生多艰啊。” 先前,他试探性地让蛮人和周围的一些乡人,组队前来襄阳上工,在测试了按天、按月这些工作制度后,他改成了计件,但在蛮人和乡人、蛮人和蛮人、乡人和乡人发生无数次冲突后,萧君泽果断把这些人按乡人远近,变成了小家族的承包队,分开接挖渠、抽水、筑坝之类的活。 但如今是入伏,天气极热,有许多民工被热死,他定下规定,在入伏午饭后的两个时辰,不许上工,但并没有什么用。 他给了中暑而死的人一点微薄的抚恤,反而成了催化剂。 整个工地都蔓延着一股“热死了大赚”的气势。 “没办法,谁让咱们刺史大人,那么大方呢,”青蚨在一边凉凉道,“死一个人,赔一头驴,这居然也能算是微薄的抚恤了。” 当时那场面可真是不得了,一些工人甚至还私下里抽签,让人主动去晒死。 “好了好了,那不是因为赔粮食不方便运输么,而且我后来不是改了么,改成赔三亩地了!”萧君泽无奈道,“而且是只许家人耕作,二十年后,就收回。” 青蚨冷笑道:“那你还不如不改。” 萧君泽磨牙道:“行了,反正我让军队去巡逻了,他们要这样都能在我眼皮子下成功,那就该他们赚钱!” 青蚨抱怨完公子乱花钱,禀告了另外一件事。 “许琛已经快三个月没有消息了,我虽在南朝派人探听了,但那边实在没什么人脉,公子,您看要不要加派人手?” 许琛最初跟着公子的护卫,可惜公子的能力,实在不需要什么护卫,公子觉得他每天站岗太浪费,先是派他去南朝联络谢家和萧衍,后来,又派他去广州。 “去的久很正常,”萧君泽叹息道,“他去的,可是交州啊,虽然有萧衍的名牌,却也又不能用官家驿站,自然难办,回头我告诉萧衍,让他留意着。” 青蚨微微皱眉:“公子,那个‘占城稻’真的那么有用吗?” “当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