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平时对太子李恪印象极好的周乃熙,在听闻交州百姓遭遇此等惨绝人寰的劫难时,依然不由自主的对李恪生出满腔怒气来。 同时,周乃熙心里也不免怀疑起来: “难道太子殿下一直都知道此事,所有内心有愧,这才嘱咐我等在朝堂上暂时不必与韦谦、崔汝等奸贼争辩?” 周乃熙都会如此做想,其余的大臣自然反应更加激烈。 现在已经不是那些与李恪有仇的世家在推动,也不需要那些觊觎李恪产业的世家继续唆使了,朝中上下,无论贤愚,没有任何人能接受一个轻佻浮浪,擅启战端,以至祸害百姓,祸乱朝政的太子。 整个崇政殿内现在已经乱成一团,时时刻刻都有无数的大臣在发言,只不过开口的人虽多,但如今朝堂上就只剩下一个声音,那就是: “立即罢黜李恪太子之位,给那些无辜死难的百姓一个交代。” 御座上的雍帝现在是心力交瘁,他明知道如今不是罢黜李恪的良机,否则的话前线必然会更加糜烂。 或许李恪之前的行为的确有些不当,但是广南人之所以能如此快速的占据前线各地,交州当地积弊太深才是主要原因。 真要论罪的话,罪魁祸首就是这满朝文武,正是这些正人君子们不重视岭南各地,坐视岭南衰颓。 哪怕是要治罪,找替罪羊的话,如今不知道躲在哪里隐居的前任交州刺史马庆耀都比李恪更合适站出来领罪。 而且临战换帅向来是兵家大忌,不管如何,如今李恪在岭南还有可能会慢慢站稳阵脚,挡住广南人的入寇。 但是,若是不管不顾的将李恪废黜,这对交州前线的交州府军和东宫六率的将士们来说,打击性都是致命的。 一个不好,前线兵变都有可能。 即便不出现兵变这样恶劣的事情,前线士气大锉,本来就处于劣势的交州防线必然岌岌可危。 到了现在,雍帝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些广南贼子会如此迫不及待,在背后煽风点火,迫切的想要大雍废黜太子李恪了。 可恨的是,不止这些广南贼子如此迫切,就连许多以正人君子自居的道貌岸然之辈,甚至比这些帝国之人都更想尽快将李恪弄死。 看看朝堂上的这些人,明明是为了一己私利,完全不顾大局,偏偏还要摆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实则内心丑陋之极,是令人作呕。 就在满朝都叫嚣要罢黜李恪之时,也不是没有人脑子清醒的。 首辅夏景阳看着乱糟糟的朝堂,尤其是跳的最欢的韦谦与崔汝二人,心中生厌,突然间大步上前,照着这两个跳梁小丑一人一记耳光狠狠的扇了过去: “啪~啪!” 这位老先生向来注意风仪,谁也料想不到他居然会有如此暴烈的一面,竟然把猝不及防的韦、崔二人全部打的晕头转向,惨叫连连。 满朝文武都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一时间居然无人出声,刚才还沸沸扬扬的朝堂,居然罕见的陷入静默当中。 夏景阳深深喘息两口,调匀些气息,满脸厌恶的喝道: “收起你们那龌龊的盘算,如今广南已经打了进来,北戎与西狄有什么反应还不知晓,东夷会不会乘机报复之前失地之仇也无法可知,更不用说西蜀已经夺了长沙一郡,对荆州之地垂涎三尺。 当此之时,我大雍危如累卵!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阴私手段,这个时候最好都给老夫收敛起来,否则老夫拼了这首辅之位,也要让你们二人身败名裂!” 老头出马就是不同凡响,朝廷中的文武官员们也都被夏景阳的大喝震醒,开始为朝廷即将面临的为难局面而感到忧心。 但韦谦与崔汝二人又怎么甘心? 明明废太子已经是大势所趋,就差这临门一脚了,又怎么能听任被人破坏。 哪怕这个破坏之人是当朝首辅也不行! 韦谦装出满腔义愤的模样,正气凛然的喝道: “难道太子犯下如此大错,首辅还要包庇他不成?” 夏景阳不屑的冷笑道: “老夫何曾说过要包庇太子? 只不过,比起废黜太子来说,如今朝廷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崔汝也不甘心功亏一篑,自以为抓到了夏景阳的把柄,大笑着讥讽道: “元辅为了自己的权位,还真是脸面都不要了。 广南人为什么会入寇,还不算太子胡作非为造成的? 敢问元辅,如今我大雍还有比废太子更重要的事情吗?” 他一出声,韦谦已经知道不妙,但是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韦谦一转眼,果然看见夏景阳好整以暇一般,冷然说道: “我大雍有皇子多人,但交州只有一个。 比起交州的得失来说,区区一个李恪算什么? 再说了,就算李恪罪大恶极,为了保住交州,暂且留他在前线将功折罪又如何?”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