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清净悠然的竹屋里,正悠悠转转绕起几缕紫烟,一位身着银白色绸裳的老者坐在香炉后,闭眼抚弄着琴弦,白色的胡须随风拂起,追逐着紫烟,于琴声缓缓缠绕。 “师父。”紫衣男子轻声唤了白衣老者,侧头示意身边的小童将水盆放在木架上,随后才上前蹲身为炉中续香,“她怎么样了?” “铮——”白衣老者叩动琴弦蓦地发出一声止音,缓缓睁开眼,揣着颇有调侃地意味轻笑道,“不是你给她换得衣裳吗?没看到她的伤势?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紫衣男子手中燃香的动作顿了一下,耳尖微微发红,“我只换了外衣……” “你还想换里衣?”白衣老者调高三个音怪调反问道。 紫衣男子蓦地回神,反应过来自己是又被这恶劣的老人家戏耍了。 “噗!”小童捂着嘴偷笑。 “竹青,你去把柜子里的安神香找出来。”紫衣男子将香炉里自己刚点燃的香再次掐了,“应该能缓和她腐溃之痛。” 白衣老者点头也觉得甚可。 但那个被唤作竹青的小童却立刻拉下脸跳了起来,“什么?!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王爷和主子一个脾性!最讨厌别人动他东西!还叫我去翻他的柜子?!要死了要死了!我不翻!要翻你们自己翻!” 看他动静这么强烈,紫衣男子抬眸,却只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别有深意地含笑道,“你今日不拿,日后死得必定更惨。” 如此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却让竹青咽了口唾沫,憋屈地往床后的隔间里去了。 如此乖顺并非他想通了为何今日不去日后就会死得更惨,而是因多年的教训告诉他,忤逆王爷会挨打,但是信主子却能避免挨打。 “不知何人如此心狠手辣,竟给这丫头喂了慈悲之毒……”白衣老者将手中的琴弦再次拉起,琴声流泻而出,他闭上眼接着道,“你若是真那么想救她,明日须得耗些修为,将那株噬寒草拿回来。” 紫衣男子惊讶了片刻,随即敛了神色,迟疑道,“师父……当真愿意将噬寒草给她?” 白衣老者笑得颇为高深,反问他道,“你不是在心中求了为师吗?”稍作一顿,“城儿,你的心思从不外泄,比陌卿的可难猜多了。为师头一次猜出你心中所想,自然应允你。” “……我,心思外泄了吗?”紫衣男子呢喃了声,紧接着走到白衣老者身边,“师父弹的是治愈她失聪的曲子?我会,师父去休息罢。” 白衣老者很显然十分乐得悠闲,二话不说将位置让给他,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地起身开门,“太好了,那你弹罢,为师睡觉去了!” 竹青在隔间垫着脚翻柜子的时候就听到了这头的谈话,走出来的时候十分不耻地嚷道,“老头子跑得也太快了!亏得外面的人尊称他一声诡宗神师天枢子!夸他仙风道骨自成一格!殊不知却就是这幅德行!” “竹青,你话太多了。”紫衣男子此时已然闭目入了琴意,指尖琴声婉转,“把香点上,你出去罢。”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