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昀下朝归府后,得知陆老太太想见他一面,便去了趟云蔚轩处。 近来,男人的眉宇间总似是抑着一抹凌厉的冷锐之色,等他穿着那身挺拓的官服进了内室时,还让本在罗汉床处陪着老太太的陆蓉顿生惕怵。 陆之昀在圈椅处坐定后,只是用眼淡淡地瞥了陆蓉一眼,陆蓉立即便对陆老太太央求道:“祖母…五兄既是来了,那我便先回去了。” 陆老太太颔了颔首后,陆蓉立即便同逃命似的离开了云蔚轩处。 等她走了后,陆老太太方才开口问道:“我听闻,沈氏自出月后,就出府了数次,也不知都在外做了些什么。我瞧着你也不去管教,倒是由着她就这么终日地往府外跑了?” 陆之昀淡声回道:“她无论去哪儿,都有孙儿的人盯着,还请祖母放心。正好我们陆家也应该有个私塾或者书院供小辈治学,她从前在扬州也做过夫子,出去也是帮着孙儿忙碌这件事了。” 陆老太太知道陆之昀这话是在帮沈沅开解,虽说她清楚沈沅是个有分寸的人,却也没想到陆之昀竟会对她宠溺纵容到了这种地步。 不过就像他说的,沈沅去哪儿既是都有人跟着,那她也就无需再操这份心了。 及至陆之昀从云蔚轩中走出后,时已至黄昏,江卓走到了主子的身旁,同他低声禀告道:“公爷,前阵子派去通政使司的眼线告诉属下,说康平伯近来和通政使司下属的言官走得很近,甚至还动了想要撰写邸报的心思。” 陆之昀的面容稍显冷峻,问道:“邸报?” 他的嗓音比寻常的男子要沉厚许多,轻飘飘地问了两个字,就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江卓的心亦因着这道冷沉的声音,变凛了几分。 他恭敬地回道:“但是康平伯现在都不知道,这邸报在发出去前,都要从公爷您这儿过目。” 这邸报的发行和撰写由通政使司来负责,它可记录朝中大政,亦可揭露官场上的黑暗,甚至连皇室的秘闻都可毫不避讳地在上面尽书。 言官亦可通过邸报,来纠议君主的行径,或者是弹劾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 江卓见陆之昀很快就恢复了平素的缄默,却觉虽然同前几月的消沉比,如今的陆谌显得格外的勤政。 可他却不知道,他想要勾结的那些言官,全都是陆之昀的人。 —— 沈沅回府后,便命丫鬟在湢室备了水,好好地沐了次浴。 而今的她既是出了月子,便可不再如从前那般拘着,可以随意地伸腰,也可由着心思地沐浴。 等陆之昀进到沈沅的院子时,已是暮色四合之际。 菱花漏窗外,暖煦的曦光照入了内室,亦打亮了男人高大峻挺的半边身子。 在残存的曦光下,陆之昀立体敛净的侧颜,大有那种被匠人虔心雕琢的精致感觉。 锋眉、鸦睫、瞳仁都如墨般黑。 五官格外的深邃,却也莫名地沁了些矜冷的气质。 他的这副相貌,英俊归英俊,却同温和这两个字一点都不沾边,随意地一个表情,都存有带着攻击性的锐利。 陆之昀缄默地垂眸,看了眼摇床上的陆朔熙,随意地问了个偏厅的丫鬟:“夫人在哪儿?” 丫鬟如实答道:“回公爷,夫人正在湢室沐浴呢。” 话落,陆之昀又命道:“把世子抱下去。” 丫鬟恭敬地应了声是。 等陆之昀进了沈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