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他就能让人欺负了,不是上学路上被揍,就是放学路上被堵,也不知道他对不良少年们咋那么有吸引力……” 南歌看着眼前初中就敢拿菜刀的“前不良少年”,决定还是不说破了。 “不怕你笑话,我初中没念完。”郑落竹苦笑,声音低下来,“初三时候我妈重病,我爸找亲戚借了一圈钱,最后拿着钱跑了,我妈死在医院,火化还是亲戚们凑的钱,给我家当亲戚也是倒了霉了……” “后来你就不念了?” “没钱啊,吃饭都成问题,怎么念。”郑落竹幽幽看向落地窗外,静谧深海,没有尽头,“我从那时候开始混社会,幸好亲戚们没赶尽杀绝,把那个小破房子留给了我,我就这么一天天瞎混……” 南歌:“你那个朋友呢?” 郑落竹:“继续读书啊,他那脑子干别的不行,学习可灵,回回年级第一,各个老师拿他当宝贝,我还念的时候,班主任三番五次找他谈心,希望他能远离我这个坏朋友……” 恐怕不只老师拿他当宝贝,南歌看着他那个嘚瑟劲儿,想。 “你不念了,不怕他再被欺负?” “不能,离校之前我把那些蠢蠢欲动的挨个单独教育了一下,后来都挺乖。” “……”怎么教育的南歌就不细问了。 一条深海鱼游到落地窗前,奇形怪状的,莫名有点丑萌。 郑落竹淡淡看着,声音放缓:“后来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他念高中,我混着,他读大学,我还混着,他家倒是一直没搬,高中的时候我们还能低头不见抬头见,大学就只有寒暑假能见几次……” “他主动和你疏远了?”南歌不信,至少在郑落竹的描述里,她见到的是一个真诚得近乎可爱的人。 “别人不说,你自己不得有点自知之明吗,”郑落竹瞥过来一眼,像是在说你怎么那么幼稚,“高中有高中的朋友,大学有大学的朋友,你不能自己原地踏步,就非要别人总回头看你,没劲,还耽误人。” 郑落竹说得通透洒脱,南歌却听得伤感。 那个人会在高中、大学里认识新的朋友,这是必然,他的人生路在往前走,随时随地都有新的风景。 可对于在原地的郑落竹来说,他或许永远只有这一个朋友,却因为担心绊住对方脚步,将人生生推开。 “但是我现在后悔了,”郑落竹转过头来,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南歌,我特别后悔。” 南歌这才想起,郑落竹许的那个“找人”的愿望,一时全连上了:“他失踪了?” “嗯,就在大四那年,”郑落竹垂下眼睛,肩膀跟着耷下来,“寒假的时候还来找我,让我去他家过年,我没去,后来他开学回校,五月份学校来消息,说人失踪了。” 南歌:“被卷进这里了?” “我那个时候哪知道,”郑落竹笑一下,眼里却是涩的,“我就想着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说失踪就失踪,什么痕迹都不留,我就偷偷跟着他爸妈去了他学校,他爸妈在明面,我在暗地里,连软带硬,所有能找的能问的人都问了,所有能查的地方都查了,一无所获,真就是人间蒸发……” “那他爸妈……”南歌想问他爸妈后来怎么样,可问到一半,就哽住了。 那对好心给郑落竹一口热饭的邻居夫妻,平白失去了儿子。 她自己的父母何尝不是。 这么多年,她根本不敢想自己的父母过得怎么样…… “找了三年,后来就不找了,”郑落竹说,“他爸妈是老来得子,现在已经六十多了,不是不想找,是找不动了,也经不起一次次失望,一次次伤心了。” 偌大的世界,那么多的城市,每天都有人失踪。 他们的消失对于茫茫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