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家权势滔天,于高府之内,除去公婆夫君,其余人等皆入不得其眼。 禾嫁入高府之前,佟氏便为高家育一长孙,小名唤垣儿,生的白胖可爱,很讨二老欢喜。佟氏虽窥他人秽如粪土,但凡是关于垣儿的,其便能放下身段。 禾亦很喜欢这个小侄儿,得空亦会带其玩耍,但佟氏因不满禾如今于府里的好人缘,便总示以一副不冷不热的面孔。 一日佟氏知悉自己又怀了身孕,便兴冲冲去往北院欲告知高夫人。不曾想进门却见高夫人正拉着禾的手嘘寒问暖。 高夫人一见佟氏,马上笑道:“大子妇,你叔妻有喜了,垣儿快有阿弟了!” 佟氏心内冷哼一声咧嘴道:“那是,妾就是来告诉您,垣儿快有亲阿弟了。”高夫人咋一愣,即刻回过神来,笑道:“这是好事,咱们府上要双喜临门了!” 禾闻言即刻起身向佟氏道贺,佟氏却并未正眼瞧她,又碍于高夫人在旁,于是冷冷的回了句同喜,便对高夫人道了句安,转身出了屋门。 佟氏回至自己卧房,对着陪嫁的奶娘张氏愤愤道:“早不怀晚不怀,偏偏于此时来抢我彩头!” 张氏将佟氏自小奶大,对佟氏极尽疼爱与纵容。 听佟氏如此言,便对佟氏道:“大娘子您是长房长媳,垣儿又是长房嫡孙,其怎能抢得了您的彩儿?” 张氏一边说着一边替佟氏脱去外衣,接着道:“那二公子生性风流,洞房花烛那新鲜劲儿一过,保不准便又出去厮混了。到那时便有其好戏可瞧。” 佟氏行至榻边,歪于榻上,一脸不屑道:“哼,一个小小典签官的女儿也配!” 这年的冬天似乎来的格外早。 晨起吉祥推开门,见满地积雪,兴冲冲的朝屋内喊:“小娘子,小娘子,快来瞧,落雪了!” 汪氏赶忙制止道:“小点声,莫要吵着二娘子。” 吉祥满脸气愤道:“自打小娘子有了身孕,姑爷三天两头往外跑,时常夜不归宿,即便回来亦是三更半夜,令得小娘子不能踏实就寝。” 话音刚落,只见禾已出得屋来。 禾并不理会二人,径直行向院子。禾捧起一把雪,放于鼻尖轻轻嗅之,又慢慢抬手,雪花散落下来。 她踮起脚尖,像个孩子似的,一步一步踩起雪来。 汪氏吓得大叫:“二娘子,当心脚下。”言毕便跑近前搀住禾。 禾笑吟吟的侧脸对汪氏道:“汪嫂,自幼我便喜踩雪,无妨。” 汪氏不依,道:“您现下里身子重,要当心才好。” 禾如孩童般吐了吐舌头,只得跟着汪氏回了房。 待洗漱完毕,用罢早膳,禾按例去向高夫人请安。 绕过长廊行至北院,正欲跨进高夫人厅门,隔着棉帘,只听到里面传来佟氏的声音:“母亲,妾说的千真万确,二叔是准备纳了此女的。” 禾收住了脚步,却并未听到高夫人出声,只听佟氏继而又道:... > 又道:“据说那是乐署的乐伎。” 但听高夫人厉声道:“休得胡言!” 禾瞬间脑海一片空白,其并非未曾想过,亦不是有多么在意高慧,只是一时无法承受。 虽然禾知道此为必然,然母亲之遭遇与自己幼年之处境,于其心底深深的烙了印。 禾厌恶这个世道,对女人太不公,可又无能为力。然此时能做的便是守住自己的心,亦只会将心交于真爱自己之人。 “二娘子!”汪氏低声唤她。禾醒过神来,凄然一笑道:“入了内去吧。” 高夫人见禾入内,便命人去端安胎补气之汤水,继而又笑着对禾道:“方才你大嫂亦饮了一碗,如今令你们二人养好胎,便是咱们府上最紧要之事。” 禾点头微笑,高夫人又道:“你与仲远成亲有段日子了,如今你亦有了身孕,我思忖着若你想念家人,改日我便打发了人去请亲家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