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拂女也早已料到裴继欢心中的未解的疑云,刚刚回到中岳庙,不待他说,先自说道:“为师今日是为了几件事情而来,想与继欢作竟夕之谈。”裴继欢道:“好,孩儿心里的疑问,确实很多。正要请妈妈一解疑惑。”云宗岱道:“正好,我的闭关静室刚刚整修完毕,最为安静整洁,张先生请跟老夫来吧!” 云宗岱将红拂女等人一一延入静室,叫弟子泡了一壶上好的武夷山茶,宾主坐定,裴继欢道:“张妈妈要告诉孩儿什么事情?”红拂女道:“第一件事是我们接到了你公冶大哥江湖斥候的传信,才赶来少林寺赴援,并不是碰巧。”经过接二连三的被“背叛”,裴继欢心中对任何事都会有怀疑,红拂女深知他的秉性,一开始就做了明确的说明,一来是宽慰他,二来她无论教导弟子还是结交朋友,都秉持“事无不可对人言”的态度,这也是她一向来做事的习惯。 裴继欢跪下磕头,道:“承妈妈在血海中担着天大的干系把继欢救下,又苦心教导继欢成才,继欢尚不知如何报答,怎么敢怀疑妈妈的好心?”红拂女道:“我知道你的疑虑甚多,有些东西,以前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也相信你的母亲是二十多年前就‘死’在玄武门事变中了,既然她没死,那么有些东西我就该对你说实话了,我并不是存心要隐瞒你什么,希望你不至于对妈妈有什么看法和不满。你先起来说话。”裴继欢又叩了个头,这才站起来,坐在霍紫鸢的身边。 坐在她身边的季神尼插嘴道:“初尘大姐,非要跟孩子说得那么明白吗?” 红拂女点了点头,拍着她的手背,道:“我们都老了,不能把秘密带进土眼里去,让继欢一个人去承受因此带来的痛苦,你说对不对?”只听季神尼点了点头道:“魔长道消,正道刚受一大挫折,正是需要大家同仇敌忾,彼此相助的时候,你说的没错,继欢侄儿这么大了,也该知道那些往事了。”云宗岱笑道:“几位请放心,我这里机关重重,密不透风,没人有这个本事跑到我这里来偷听什么,张先生需要老夫走开么?” 红拂女淡淡一笑道:“看你说的什么话。我们都是几十年的老相识老朋友,我向来襟怀坦荡,自认不输于须眉男子,云老,你难道是第一天认识我么?”云宗岱青年时期曾以后辈弟子之礼向虬髯客请教武学,虬髯客瞧在他的师父景园禅师和自己交情不错的份上,把他留在门下,亲自对他严加点拨,云宗岱得到他的指点,武功果然进步不小,年过三十,就在本派比武中力克其他同门夺得第一,成为中岳派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一位掌门人。因为此故,每年虬髯客和昆仑奴的忌辰,云宗岱都要亲自上山拜祭,十年来从未缺席过小无相金刚门两位宗师的祭祀大典(虬髯客在海外去世,他的门徒曾到中原来送信,那年虬髯客的死讯报到峨眉山时,裴继欢正好过十四岁生日,也即是说,裴继欢的生日,正是小无相金刚门两位祖师之一虬髯客的死忌)。 红拂女清了清喉咙,道:“在目下江湖中,有两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厉害人物,只有这两个人的本领只堪与我一战,但他们未必胜得了我,我也没有把握能战胜得了他们两人中的一个。但我若与觉远上人联手,要想把那两个人杀掉,可说容易得很,只是我和你二姨一直在少林寺研究如何复原达摩剑法,而且那两个人也一直未曾露面,我们原本计算达摩剑法的研究大功告成之后,就堪可和那两人一战,想不到中间插进了继欢的娘,这件事只怕还要有所波折。”裴继欢见她没头没脑地说出这番话,不禁为之奇怪。原来他以为张妈妈的武功已经算得上天下无敌,想不到她暗中还有所顾忌。 红拂女见他满脸疑惑之色,接着道:“云老和妙真都是我的好友,无话不说的。我说这番话,是为了给你提个醒,并无别的意思。继这两个人的上一代去世之后,已经有整整十五年,这两个人都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这两个人武功和我在伯仲之间,我胜不了他们,他们也胜不了我,十五年间,我们只碰见过一回,那一回交手,依然不分胜败,不过那一回是两人一道联手斗我一个人,我虽然吃了点小亏,那两个人也并未认可我输了,而是自认其短,然后再次消失不见。” 一个人的武功高低,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产生变化,也视乎各自对所练武功的领悟能力,有的人越练越高,有的人则原地踏步,还有的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