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流着泪,呜咽着,像一只受欺凌的小兽,他舔着流到嘴边的眼泪,有点腥,还有点甜,他仔细品味着,感觉其中甚至有点酒糟味。这应该不是错觉,他想,如今眼中流的泪,都是当初没日没夜灌下去的酒。 “你很悲伤?”那个假扮长老,身着金色服饰的老人这样问他,几乎是同一时间,老人的真实身份也为之暴露,但多年的知识是他保持了从容,没有像丹纳那样如疯子般的挣扎,故而以较为体面的方式走进了这座监狱。 “不然呢?”丹纳抽抽噎噎,无论他昔日用何种方式伪装自己的外表,此刻也终于承担不住。泪水流满了他伤心的脸庞,和鼻涕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副别致的风景。“无论是谁,从云端跌落至地狱,沦落到这幅处境,都被难过悲伤啊!” 老人沉默了,他的本意是安慰这个伤心的男孩,对方诘问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正如那个男孩“无论是谁”为开头的推论,他并非身处其内,故而那逻辑无法将他包含。没有子女,没有亲人,多年的教书生涯,早已让他学会了一大堆必须不必须的品德,所谓清心寡欲,早已牢牢印刻在了他长达几十年的人生之中。 他看着丹纳,眼神穿过挂满青苔的潮湿墙壁,堆积着污褐的肮脏地板也无法阻止他,他的眼神一直传递而过,透过这座监狱,来到了居住了几十年的学堂之中,他看着丹纳,仿如看着自己其中一个调皮的学生。 “你的父母会担心吗?”像是被什么驱使一样,老人主动问道。丹纳的抽泣声逐渐减弱,听到此话,终于发出了尖锐的笑声,他说道,”父母?“ ”我哪有父母?“ ”是人皆有父母,否则便难以来到这世间。“ 那我宁可不来,丹纳想,他厌恶卑怯的父亲,也厌恶无能的母亲,他们这一生做了无数的错事,然而最大的一件便是结合在一起,生下了他。 “老头儿,你不懂,他们不认为自己有了一个带把的孩子,我也不认为眼前那对莫名其妙的男女就是自己的父母,你说我们有,但事实倒近似于没有,就这样。” “我教过许多学生,他们都对自己的父母很好。” “我跟那些乖乖地读书郎可不一样,”丹纳说道,他试图恐吓一下这个自以为是老头,让他闭嘴,“你知道我之前待在哪吗?可别被吓到,监狱。”他声音故意压得很低,这样可以营造出诡异恐怖的氛围来,他想。 那教书先生却不以为意,甚至呵呵笑了,“所以你当时,也像现在这样哭着鼻子蹲在里面了?”“你....丹纳顿时气结,他不甘心就这样输掉,决定给自己的过去增添一些猛料,他说,“你别瞧不起人,老头儿,” “你肯定不知道我当初是犯了何种罪衍,我....我杀了人。”他本来想说我伤了人,可话到嘴边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