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汤, 各不一样。这里的确有小二说的斗赛,不单有斗蛐蛐斗鸡与斗兽,也有文斗, 过一条街再往里走的一座小桥旁, 便有摆桌设文斗的斗台。诗词歌赋画棋书皆算其中。 阿箬对文斗没什么兴趣, 她本来也不擅长那些, 只是斗赛都聚集在一条街上, 越过文斗才能见斗兽, 于是他们也随着人群流动而慢慢朝那边靠近。 一条小巷里都是墨香,还有的斗台上放了几枝梅花,别样雅致。 阿箬找了个看上去好说话的大哥问斗兽在哪儿,那大哥道:“斗兽只有晚上才有,现在野兽都在睡觉,还没放出来呢,等天一黑,周围的火把点亮了,野兽睡足了再出来厮杀,那才精彩。” 阿箬问他:“野兽从何而来的?” 那大哥道:“猎户猎到,再由我们城中的富商买回来,他们设斗赛也是赌局,可押注输赢。” 阿箬点头算是知道了,只是眼下才是上午,离天黑还早得很,他们本就冲着斗兽而来,看不见斗兽,便只能瞎逛逛了。 周围一群书生吟诗作对,以抽签而定的题目来赋诗,阿箬听不懂他们说的那些,寒熄似乎也不是很感兴趣,眼神轻飘飘地瞥了一眼便又落在了她的身上。阿箬再顺着文斗的桌案看过去,目光落在了一个较为安静的案台上,那里围着三两人,都是来写字的。 笔墨备好,便见一位像是某个私塾先生的中年男人执笔写下几个字,干净利落地收笔,周围几人瞧了一眼他的字,顿时发出一声:“好!” 顺着喝彩声瞧去,白纸上的几行字的确写得好,阿箬对文墨不通,但特定的几个字她也能写得非凡,有些字,是当年寒熄教她的。 阿箬看向身旁的人,寒熄的目光也落在那张纸上。 很久以前阿箬没读过书,也不认得字,便是何桑爷爷包里仅存的几本医书上面也是图多字少,她仔细看过两回,记不下来。真的认认真真写过的字,都是从寒熄那里学来的,当时寒熄给她起了个名,将“阿箬”二字以木棍写在了干燥的地面上。 灰尘中的两个字简单也好看,阿箬便一遍又一遍临摹下来,从此记得了自己的名字。 那摊主请大家踊跃参加,也不知是谁从后头挤过来推了阿箬一把,阿箬往前走两步正好站在了案台正前方。摊主抬头一看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便笑着递上笔,也让阿箬当着众人的面写上一两句话。 她没那些文人提笔便能作诗的本事,本想拉着寒熄就走的,结果瞧见寒熄笑盈盈地望着她,阿箬轻轻眨了一下眼,心中想的是当初寒熄将她的名字写在地上那一幕,便接过了摊主的笔。 一个“箬”字画于纸上,阿箬落笔后,周围几人都围了过来,纷纷夸赞她写得好。 阿箬看向纸上的箬字,与当年寒熄写下的八分相似,牵着的手突然被人握紧,寒熄的指腹轻轻擦过阿箬的手背,她呼吸一窒,知道他这是认出字迹来了。 “姑娘字如其人,好字,好字。”摊主将阿箬的字收起来,又问一旁的寒熄要不要也写一副,寒熄摇了摇头,摊主便让其他人动笔,最后这些字都要被他挂起来比拼,胜者还能得到个小奖品。 那些字里有几幅明显写得比她好的,所以小奖品阿箬也得不到。 本就是上前写着玩儿的,阿箬又在旁边看了几幅字,再看向自己写的“箬”,抿嘴笑了一下。其实“箬”不是她写得最好的字,她写得最好的是——寒熄。 知道寒熄的名字,是在他们遇见后的第二个月,几乎每天晚上阿箬都能闯入结界里会见神明,寒熄也像是怕她找不到自己般,总坐在那一棵树的同一节枝丫上等她。 那天寒熄给阿箬赐名,他靠在树枝上轻轻动一动手指,便有一根枯枝在地上一笔一划写下了这个字,他怕阿箬记不住笔画,所以写得很慢。阿箬努力睁大双眼去记了,也捡起寒熄方才写字用的枯枝在那个字旁边临摹了许多遍,从不像,到像,再学习了笔画步骤。 这一个字,阿箬写了一整个晚上,后来困极了就靠在树下睡去,天亮结界消散,夜里那充满灵与月光的世界彷如她的一场梦境,唯有遍地的“箬”字提醒着她,她从此以后拥有名字了。 再后来,阿箬也问过寒熄的姓名,寒熄在曾经写过“箬”字的地方,写下了他自己的名字。那一夜阿箬没敢当着他的面去描摹他的字,却也依旧一夜未睡,生怕地上灰尘上落下的浅浅印记会随着几道夜风消失。 天亮之后,阿箬不见寒熄,但她记得他的名字。在他落笔的那一瞬间,她从未有过那般聪明地一遍就记下了所有步骤,轻重,撇捺,记忆在心。 阿箬的这个“箬”字学寒熄仅有八分像,但若要她写下寒熄的名字,大约是能以假乱真的。 果不其然,阿箬的字在第三轮便被比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