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一听到这人的声音,原本躁动不安的情绪立刻平复下来。芸香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隔着床帷与他说话。 “洛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遇上一些意外,受了点伤,不妨事的。你特地出宫来找我,是不是七殿下出了什么事?” “大人,殿下的病本没什么,可他不肯吃药,眼见着就越来越严重了。”芸香忧心忡忡地说,“若是大人能去劝一劝他那就再好不过了,可是现下大人这副模样……” “……”洛平沉默一会儿,对她说,“如你所见,洛某如今连床也下不去,自然是不能进宫看他。” “那该如何是好?” “劳烦姑娘为我拿来纸笔,洛某修书一封,姑娘带回去让他看了,之后他吃与不吃,你就不要再管了。” “也只好这样了。”芸香无法,依言将桌上的笔墨和宣纸递进床帷。 洛平似乎连执笔都很费力,短短一段话,竟写了很久。写完后他将纸张折好递出来,芸香去接时,吓了一大跳。 那只伸出来的手臂上,包着厚厚几层纱布,可血色还是漫了出来。还有露在外面的那一小截手腕,上面居然有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都外翻出来。那截手腕上挂着一圈染红的棉布条,看样子是洛平为了方便书写,不得已把它拆了的。 光是这只手臂上的伤就够可怕的了,不知这人的身上还有多少这样的伤口。芸香看了觉得心疼,指尖微颤地收下那封信,关切道:“洛大人,你的伤……” 洛平却笑着打断她:“有劳姑娘传信了,洛某还有一事相求。” “……请说。” “洛某现在的情况,不要透露给七殿下半个字。” “为什么?” “那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暂且让他什么也别想,安心养病。” 芸香抿唇,点头应了下来:“我知道了。” 出了这间屋子,芸香到底抵不住好奇心的驱使,拉住等在门口的送饭老妇,问道:“大娘,洛大人究竟出了什么事?” 老妇回答:“摔伤而已。” 芸香知道这是敷衍,在宫里混得久了,她别的本事没有,套话的本事是厉害的:“大娘你不要骗我,我见洛大人手臂上的伤口深得很,不像是寻常摔伤,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咬的。” 老妇见忽悠不过去,又改口:“确实是咬伤,不过老爷不让说……” “大娘,您不必防着我,我与前堂那些达官贵人不一样,我不是来试探什么或者献殷勤的,我是真的担心洛大人的身体。您瞧洛大人不是亲自见我了吗,说明他也不防我吧,只是我看他似乎倦极,不想多打扰,才来问您的。” 洛平平日待人虽温柔有礼,却冷淡疏离,鲜少与人在内室谈话,老妇见她确实跟老爷很亲厚的样子,想来是可以信任的人,便松了口:“姑娘,不瞒你说,我家老爷身上的伤,都是让狼狗给咬的。” “狼狗咬的?” “是啊,咬得全身都是伤,昨天大夫给换药的时候我偷偷看了眼,好几处挺吓人的口子,都是让狗牙撕的!” “哪里的狗这么凶狠?” 说到这个老妇冷哼了一声:“哪里的狗?全天下就那皇宫里的狗最凶最狠!咬了人还不能喊疼!不能伸冤!” 芸香心里一惊:宫里的狗?宫里哪来的狼狗?转念再一想,已有了些头绪。 昨日下午,中厩监附近吵吵闹闹的,听到好几声犬吠,当时她也没在意,现在想想,洛大人莫不是就是在那边伤到的? 回到宫里,芸香先去了中厩监,她打听了一些事情的细节。 听中厩监的管事说,昨日洛大人不知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