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无数次自弃,最初沾染上血腥时,用尽一切手段,试图洗掉手掌的粘腻感。 到后来,杀人见血,于他不过寻常。 他要活着,要活得好好的,用尽所有手段重新爬回原来的位置。 他身上肩负着的,何止只是自己被彻底颠覆的命运。 陷入思索之时,头突然又被慕秋轻抚几下,温软的声音轻轻响起。 “你得活着啊,所以不能不杀人。我能理解。但是以后别动不动就用刀来解决问题。” 她以前做过好多无奈的决定,就因为她担心他会突然发疯伤了她。 但现在呢…… 慕秋皱着鼻子,努力理清自己混乱的思绪。 她现在做的决定,还是出于无奈吗? 她还会担心他发疯伤到她吗? 头开始抽疼,慕秋无法集中注意力思考这两个问题。 她晃了晃头,想要缓解这种不适。 晃着晃着,面前的卫如流就分成了几道残影。 卫如流笑,语气嫌弃,眼神却干净温柔:“你这句话,听着真是语重心长,难怪当时会自称是我的亲姑姑。” “姑姑,梁上的燕子都回巢了,我抱你回家。” 慕秋抱着酒坛子不撒手,坛上的黄泥蹭了她一手。 都醉得出现重影了,还没忘了她怀里这坛酒。 “酒没喝完。” “带回去喝。” 卫如流封好酒坛子,用自己的袖子给她擦了擦手,想抽走她怀里的酒坛子。 她不依,卫如流只好作罢。 他弯下腰,轻松打横抱起慕秋,走出院子时不忘落锁,抱着她慢慢走向巷子口。 慕秋在他怀里,哼着不成曲调的歌。 卫如流少时跟随琴艺大家学过琴,对音准格外敏感,听她哼唱得高兴,皱了皱眉,实在忍不了,跟着轻哼,试图扳回她的音准。 “你哼得真难听。”慕秋不满嘟囔。 “到底是谁哼得难听?” 慕秋笑声清脆:“你啊。” “好,是我。” 两人哼着哼着,卫如流的曲调也被慕秋彻底带偏。 他有些无奈,也就随她去了。 夕阳之下,两人依偎的影子拉得极长极长。 倦鸟从两人身后归家,暮色一点点从云端消散。 天际最后一缕光消失时,万家灯火渐次明亮。 *** 翌日,晨曦从半掩的窗洒入,透过层层叠叠靡丽的淡紫床幔,照见床上的人。 慕秋手撑着头,慢慢从床上爬起来。 她脑子还混沌着,撩开半边床幔,看清屋内摆设,确定这是自己在郁府的住处。 记忆还停留在昨天下午,慕秋闭着眼睛努力回想。 说过的话随着她的回想一点点浮现在脑海里,慕秋脸色微微泛白。 环视一圈,慕秋果然在桌子上看到那坛喝了一半的酒,她捂着脸哀叹出声,再无侥幸。 “喝酒果然误事!” 她得静静。 可这个念头注定只能成为奢望。 才用过早膳,郁墨匆忙找到慕秋,高兴道:“那个卖柴少年的下落,有消息了!”拽着慕秋,兴冲冲跑去找卫如流。 慕秋闭着眼。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晚都得面对的。 没错,昨天傍晚她喝醉了。 自己做过什么,又发生了什么,总之她统统记不清了。 已经做好装傻的心理准备,到了目的地,看到卫如流时,慕秋才知道何为人外有人。 某些人可比她会装糊涂多了! 那淡定的模样,仿佛昨天醉酒的人是他般。 注意到慕秋的目光,他还轻飘飘看了她一眼,随后不带任何情绪地挪开视线。 “站那干嘛,快来坐下。”见慕秋立在那不动,郁墨奇道。 “没什么。”慕秋莞尔,随着郁墨走了过去。 沈潇潇半跪于地,双手抱拳,开始回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