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皎见赵寰她们已经动作起来,跟着严郎中起身去看了别的屋子。 赵寰去把三人的衣衫全部拿了出来,递给邢秉懿,道:“外面冷,而且住的地方没有炕,只一个山洞。生火堆烤火,容易冻着了。我们将她们的衣衫,能穿的全部穿上,穿不上的就裹在外面。” 邢秉懿拉了下还在抽噎的赵瑚儿,道:“快来做正事,等下她们就该醒了!” 严善回过神,忙上前帮忙,低声问道:“她们可有危险?” 赵寰道:“不会,我与严郎中仔细确认过,只下了极少量的曼陀罗。佛佑人大一些,量太少,都没能昏睡过去。我们要快些,她们可别在中途醒过来,若被发现,就前功尽弃了。” 赵瑚儿顿时紧张起来,赶紧上前帮着她们穿衣。没多时,她们三人被裹得严严实实,韩皎也来了。 刚想要抬腿进屋,金人婆子忙拉住了她,挤眉弄眼说道:“你没听到严郎中说,她们的病症相似,说不定会传开。要是你过了病气......” 韩皎岂能听不出金人婆子没说出口的话,她是担心自己染了病,传给了她。 暗自鄙夷着这个蠢货,韩皎到底没说什么,见三人已经被收拾好,迟疑了下,说道:“你看,要叫谁来把她们弄出去为好?” 以前浣衣院的人没了,都一床破苇席一裹,随便抬出去了事。 可从前不比如今,没有可疑会传开的病症,金人婆子傻了眼,烦恼地道:“叫咱们自己人来,就是得罪人的差使。就她们吧,反正死的是她们赵家人。再说,她们的命贱,死了也就破席子一裹罢了。送出去后,叫贱奴们来拖走,扔到乱葬岗去烧掉了事。” 以前韩皎在浣衣院收敛过数不清的死人,听过无数次这样的说辞。她本以为早已麻木,这时听着却无比刺耳。 哪怕在汴京的皇宫做宫女,规矩虽多,见到陛下也只是曲膝福身,无需下跪,更无人直接叫她们为贱奴。 她们在金人手上,牵羊礼的绳索,套上她们脖子的那时起,就沦为了彻彻底底的奴隶。 不,奴隶起码算半个人,她们,彻彻底底被当作了牲畜。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金尊玉贵的帝姬王妃,死了之后只得一床苇席随便掩埋了。若是她没了,估计会被抛尸荒野。 死后的魂魄,再也找不到归家的路。 韩皎不屑那些大道理,她恨权贵,恨他们的道貌岸然。 哪怕他们大义凛然,都是为了黎民百姓,她依然恨! 她们呢?她们这群弱女子呢? 她们就该被平白无故牺牲掉吗? 公道! 如赵寰说的那样,她们誓要讨一个公道! 韩皎袖着的手,用力掐住掌心,按下了胸中翻滚的恨意,道:“你们去柴房取独轮车,领了苇席,将她们推到宫门口去吧。” 赵寰她们去拿来了独轮车,将苇席垫上去,将三人小心翼翼抱上去放好。 让严善留下,赵寰与赵瑚儿邢秉懿一起,推着车到了东南角的宫门口。 守着宫门的守卫见到她们前来,扬声呵斥道:“站住!你们来这里做甚?” 韩皎忙上前,曲膝福身见礼,恭敬地道:“她们几人没了,奉命将她们送出去,找人去处理掉。” 守卫向来趾高气扬,没搭理韩皎,朝独轮车来回打量。上峰有令,进出宫门一律得严查。他莫敢不从,走上前,唰一下抽出了刀。 赵瑚儿与邢秉懿被明晃晃的刀晃得呼吸一窒,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眼见守卫手上的刀就要挑到赵金铃身上,赵寰突然出口:“且慢!” 守卫手一顿,怒意顿生,眼一横就要发火。 赵寰似害怕得不敢抬头,小声道:“她们患了疫病,郎中说了,要防着传开,不能随意乱碰。浣衣院已经近十人都患了相似的病症,没了四五人,余下的其他几人,都要挪出去。” 除了几个年纪小的之外,还有病得起不了身的,赵寰干脆趁机一并将她们都弄了出去。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