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看到她总算起了点谈兴,他将这锦盒又递进来一分,“方才从他那里抢来的,此等男子不忠不义,值得这一遭。” 楚姜抬眉,看他说起不忠不义时那一脸的凛然正气,带着丝笑,一字一顿道:“是乃天下男子,不忠不义者多矣,今日是他,明日是谁?” “明日应当也是他,他还托了廉叔从东莱给他带回了一盒海珠,一颗足有半两重,九娘若喜欢,改日我再去要来。” 楚姜被他哄着,气性莫名下去了些,忍住笑嗔道:“怕又是师兄抢来的赃物,我才不稀罕要。” 方晏听她话音带笑,知道她气消了些,便当着她将那锦盒打开,取出那素纱来,置在两人之间。 昏烛光色浅,楚姜透着纱,竟能看见他眼睛里的烛火色,终是伸手摸了摸那纱,“我要是拿了这个做衣裳,岂不是也做了强梁?” 他将素纱搁在她手上,声音清朗道:“若是九娘以为不好,有人追究起来,便送我出去抵罪好了。” 楚姜见他脸色,也笑了笑,“真有那天,我可不会舍不得,我与师兄,相识不及一载光阴,便受美色相惑,言语相骗。” 方晏长叹,知她要兴师问罪了,从怀中拿出那只匣子来,又递给了她,“九娘,我绝不会欺你。” 楚姜一笑,不但素纱不收,匣子也不收,全塞回他怀中去,眼神十分决绝,“昨日江上,师兄可知?” 他静静看着她,似乎自己要是一个字说不对,便要被她弃了。 看着她越来越难过的眼神,他叹道:“不会有人伤及你与楚氏诸人。” 她神情有些哀伤,似是对他失望至极,“可是一旦太子殿下受伤,我六哥便会被问责,若是再不好,我父亲、三哥皆不得好,这不是牵连吗?” “太子不……”他止了声,看她神情里那点愁色尽去,忽轻笑道:“九娘,这是你欺我啊!” 既已经从他口中得出结果来,楚姜也不再作伪,太子不会有伤,他们的目的便不是刺杀太子,而是…… 想着她便将那纱从他怀中取过,对着灯色细细欣赏道:“倒是不一般,我夏日里正缺这样一副帐子,这叫叠山素纱么?” 方晏被她套了话,不怒反笑,撑手进了窗中,一步步逼近她,直至她眼前只有他灰青的袍子,触目只是他的胸膛。 “九娘,你欺我。”他委屈地低喃道。 他从林木中穿身而来,周身尽是草木的鲜润之气,楚姜被他逼在怀里,仰头不甘示弱地与他对视,“师兄不也欺我么?” 她伸出手指点着他的肩,“我父亲辅佐太子,却因为师兄从中作梗,令他不得不娶了我继母,我继母人很好,可是我不喜欢顾氏,顾氏叫我不高兴了,这是不是师兄欺我呢?” 他抓住她的手,点头道:“是我的错。” “师兄惹了虞巽卿,令他无缘无故要杀我,这是不是师兄欺我?” 她的手被抓住了,还在他掌心不安分地动了动,与若有若无的杜衡香一同作乱,搅乱他的神志。 他想方才楚姜的话真是颠倒黑白,分明是她美色相惑。 “我在江上见到贼人作乱,师兄知情却未告诉我,这是不是师兄欺我?” 他喉结动了动,呼吸微促,“是。” “我从来不知师兄在何处,师兄却想来就来,这是不是……” 她眼中有了一丝水汽,看得他心中一疼,弯身与她额头相触,拍着她的背安慰道:“都是我的错,是我欺你,是我不对。” 她声音渐渐委屈,揪着他的衣襟道:“师兄,方才你敲了窗,我让你等的那一刻钟,你有没有想到,一日百刻,我若在哪一刻想见你,要花上一个时辰的功夫去想如何才能见到你,满天下没有一个儿郎值得我如此,可我为了师兄,却至如此境地,师兄,如此之你我,如何长久?” 她眸中的水意,仿若要将他拖进沼泽里,他无声叹息,将她揽在怀中,“往后我每去他处,必令你得知。” 她并不满意,手依旧紧紧揪着他的衣襟,反身仰望着他,“可你若与东宫为敌,便是与我父亲为敌,有人碍我父亲,便是我的仇敌。师兄,我说过的,你若碍我亲族,我不会手软。” 他轻轻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