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在,方晏便笑道:“徐西屏尚且算个人,还顾惜他徐氏一族五十一人,虞巽卿便能以他们来要挟他,所以今夜生擒这些水匪,九娘可以斟酌斟酌,该要怎么用他们,才能消去你心头之气。” “他敢杀我,我当还他。”她神色渐冷,似今夜清幽的明月。 方晏并不意外她这般说,她这样的出身,若没几分脾气才是怪了。 正该这样的娇贵,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欺负。 想着他便道:“若是九娘愿意,或许可以将计就计,便当此事与虞巽卿无关,是徐西屏反噬虞氏所为。” 楚姜不能否认,这个提议令她十分心动,比起去求太子为自己做主,对虞巽卿施以手段更能让她心头气消。 她弯了弯嘴角,“可是我这么做能有何好处?” 他乍然听到这句,不免哑然,本当她是不下凡间的明月,却原来也要从人间掬一把世俗吗? 却也是这样,眼前人才更真实了。 他便也笑道:“徐西屏家资之丰,比之顾氏有过之而无不及,本来他一介商人,如何也保不住这般富贵,但是他托在了虞氏庇护之下,若是当年,他为了徐氏或许会心甘情愿赴死,可如今虞氏已如浅滩之鱼,若是九娘能给他活命之机,保全徐氏一族,他能给你的,不会少于他给虞氏的。” 她对方晏这建议并不排斥,只一想便笑道:“我的命是金银续的,断没有嫌弃金银的意思,可是虞巽卿万一舍不得推出徐西屏呢?” “他会舍得的。”他笃定道:“虞巽卿在做出今夜这决策时,或许便已经打算要一石二鸟了,会稽已经被虞氏掏空了,要想在会稽早些做出政绩来,他们从前怎么从百姓处取得,如今就该还于百姓,徐西屏的家产,正正合适。” 楚姜却由此想到了那被劫走的虞氏女,“虞巽卿应当不傻,自然知道我父亲会从徐西屏想到他是幕后凶手,此时还缺一个人证,让虞巽卿以为徐西屏真的噬主了,让人人疑他,连他自己也疑他,师兄,你劫走那小娘子,该放了她了。” 方晏实在欣赏她的才智,不觉缓缓近了窗台,笑道:“那便让她逃回去,让她以为是徐西屏令人劫船,今夜行事,不过是虞巽卿反被徐西屏算计。” 楚姜抬眼看他,“事成之后,虞巽卿如何?” “少了个徐西屏,他只能从虞氏内部掏出金银田地来了,虞氏族人自然不悦,而他如此作为,若是并不能得到周朝重用,虞氏族人更会不服,世家大族一旦内斗,外界稍一挑拨,他们便该崩解了。九娘,这是我杀他的法子。” “我要杀他,也可以无声潜入他的府邸,暗夜里了结他,可这样杀他太便宜他了,九娘,你若是愿意,我们便用这把钝刀子来毁他,如何?” 他带着笑看向楚姜,眉眼实在锋利,是北风且不敌的寒凉,可是眼里偏偏带了一丝笑,像是破开冰层的一把焰。 楚姜目光一闪,片刻后神色也凛冽起来,“我不介意慢一点,可是师兄的算计未免过于深远了,从徐氏的船被劫,到虞巽卿被太子殿下收入东宫,又是虞氏儿郎任会稽郡守,再到如今要以徐西屏为关节毁了虞氏,一环扣一环,无一不是师兄在后推波助澜,我怎知今夜,不是师兄算计中的一环呢?” 他闻言便是一笑,“九娘,我不至于如此低劣。即便没有今夜,我也能说动徐西屏,况且,九娘如此敏思,焉能看不出真假?” 楚姜听他恭维,反生了丝愠气,“真假我未必辨得出,只是我是个俗人,吃不得亏。” 方晏顺着回道:“我亦是俗人,知道九娘的厉害。” “采采。”门口突然传来低微的一声唤,是楚郁的声音,“明璋歇下了没有?” 采采被这突然一声吓得一个踉跄,忙看向楚姜,见她摇摇头才道:“六郎,女郎还没歇呢!” 楚姜便作势要合上窗,“师兄若是还有什么要与我说的,另想法子递信给我,想来师兄是不缺那些法子的。” 方晏本当她已经消气了,没想到她还因着前面几回自己托她送信生恼,未料临了还受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