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百奈……”百奈咬了一下自己的唇,才继续说,“百奈曾心有所属,如今此人受了冤屈,百奈要去救他。” “这个人……”周俍的心底燃起了一股看不见的火苗,“是不是长兄?” 难以置信出现在百奈脸上,但稍许又退下,百奈呈上手里的锦盒,红着脸说:“百奈尚未转生之时,与奕王在神见之森一见钟情,后常有私会。奕王出征北疆三年,一直与百奈用雀鹰传情,奕王的那些书信都是写给百奈的,全是小儿女的私语,从未谈论过皇权,何谈谋逆?”百奈看着周俍,祈求道,“求殿下将书信呈给皇帝,以证奕王清白。” 百奈说一句,周俍心底的火苗就更盛一些,他一言不发的打开百奈递过来的锦盒。周佶对百奈的柔情和相思从字里行间溢出,句句扎在周俍心上。周俍沉默着看完,脸上毫无喜怒,随后,将信扔进了旁边的石质院灯里。 百奈大惊,忙去抢信,却被周俍一句言灵“别动”喝止在当下。 “殿下……”百奈看着那些变为灰烬的柔情和相思,泣不成声,“这……是何意?” “本王是在救你,也是在救长兄。”周俍握紧了藏在身后的拳,“不管长兄是和御神通信还是和你,他与界灵殿有私通都是无法抵脱的事实。你现在拿出这些信,只能是将自己添做证据,还让长兄又多了一条与半妖私通的罪名,于长兄的清白有何用处?”周俍审度着百奈的神色,又劝道,“百奈啊,本王知道你重情重义,可你这样做值得吗?” “殿下为何有此一问?” 周俍看着百奈如深潭般的双眸写满了无助,不由自主的伸手轻抚百奈垂落在脸颊上的泪珠,却觉察到百奈微不可见的躲闪。周俍的面色没有丝毫改变,依旧轻抚着百奈的脸,柔声说道:“三年日思夜想,在四象殿和你再遇时却没有认出你;九死一生大捷归朝,父皇问他要什么赏赐,他也没有要你;奉旨娶了赵氏,转年就有了惜缘。比起你现在冒死相救,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你做过什么,百奈啊百奈,你这样,真的值得吗?” 百奈垂下眼眸,轻声说道:“身为皇子,总是身不由已,百奈不敢奢求,只愿尽绵薄,惟换不悔。” 周俍心底的火苗终于烧成了滔天大火,转过身不再看百奈,说:“长兄陈伤旧疾复发,在狱中颇为困苦,今日我求了父皇,准我前去探望。来,你跟我一起去吧。” 百奈随着周俍下到层层诏狱最底,在最深处的一间牢房里见到了周佶。暗无天日、阴冷湿寒的牢房里,周佶只着夹衣,靠着墙壁不住的咳。听到有人唤自己,周佶扶着墙艰难的挪过来,见到是周俍,竟还挤出了一个笑脸。 “俍儿?你怎么来了?” “周俍听闻长兄旧疾复发,特求了父皇,准我来探望。”周俍满脸的心疼,“长兄你怎么这幅样子?狱卒是不是苛待你了?有没有医官来请诊?” “罢了。”周佶苦笑一下,“我一个有罪之人,哪敢奢望这些啊。” “长兄是被冤枉的!”周俍笃定道,“他们就是见不得长兄才兼文武,才用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来诋毁长兄。” “此时说这些都没有用了。”周佶摇摇头,低声说道,“父皇不信我,才是我最大的罪过。” “长兄……” “俍儿不必劝我了。”周佶隔着牢笼伸手按在周俍的肩膀上,说,“事到如今,我唯有两件事放心不下。” “长兄请讲,周俍一定办到。” 周佶听闻,先艰难的笑了一下,随后说:“一是担心妻女,惜缘还那么小,若我……”周佶顿住,等着心里的千般不舍万般牵挂重归平静后又说,“此番劫难是逃不掉了,若我有何不测,请俍儿一定要多加照拂,替我疼爱惜缘。还有我的半妖常随锐儿,他跟着我出生入死,我不忍他随我而去,也不想他充了七杀军,白的埋没了他一身的本事,请你向父皇求了他去,让他以后跟随你吧。” “嗯。”周俍知道周佶心已死,再多的劝慰都是徒劳,唯有郑重的承诺。 “奕王!”百奈见周佶从始至终没有看过自己一眼,心心念念的皆是妻女和锐儿,终忍不住突然开口,“殿下可曾记得神见之森的素素?” “素素”二字仿若一道惊雷,将周佶心上的旧伤硬生生的撕开,周佶透过鲜血淋漓看向百奈,随后冷着脸说:“不认识。”不知为了强调什么,周佶又补了一句,“我只与界灵殿的御神有过私信,除此外,不知有谁。” 百奈看着周佶的神色从震惊到漠然,心底仅剩的最后一丝暖意也被风雪覆盖。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