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除了一身道术外,道爷我别的不会了啊! 懂剑术,但能有什么用?画画,不会啊;书法,不行啊;吟诗,不懂啊;种地,没摸过锄头;栽花,没动过花洒。 我去,我该做什么? 这么一想,小道士额头有汗隐隐泛出:怕是过不了几日,自己便会被赶出谷!那样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金女看出了他的担心,低声说道:“若是所擅长的,只是诗文,那就可以帮人打下下手。不过这样一来,需得小心做人。不然,怕在谷中呆不长久。” 小道士头疼地摇了摇头:我去,道爷我在外面,可是一张灵符能卖好几锭金元宝的主啊!现在,却得为生计而担忧了。 还说做个忘忧人嘞。 “金女,谷中还有其它规矩没?” “谷中最要紧的规矩只有两条。你可得听好了,万万不得违背。” “好,你且说。” “其一,仙意不可违,违者必受谴;其二,恶事不可做,做者必受罚!” 小道士一听苦笑,这说起来是两条规矩,可其实是千万条规矩。 仙意不可违,也就是说,忘忧仙说的话,便是最大的规矩。恶事不可做,什么是恶事?那不可做的事多了。 金女想了想,好像没什么要说的了。她看了小道士一眼,神情很是遗憾:“笑笑生,该说的我都说明白了,若有不懂之处,你可随时去问我。” “好,不知金女你住在何处?” “我住在神庙那。平日若无新人要接引,倒也不能出来。神庙那你进不去的,有机会,我来找你。” 说着,金女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小道士,转身离去。待即将出门时,她低着头,羞涩地说道:“你,你也生得极好看。谷中可从来没有过,你这么年轻,又这么好看的男子。” 说完,金女大羞,捂着脸逃也似地离去。 小道士大惊,金女啊,你还小嘞,你不过才十二、三岁。这么小就知慕少艾了,不乖啊! 坐了一会,小道士发现自己实在无事可做,便出了屋,往左边的一间竹屋走去。 那竹屋的门开着,小道士敲了敲门,没人应,以为没人,正想转身离去时,里面传出一个声音:“进来吧!” 小道士便进去,正看到一人坐在桌子旁,左手拿着一个木雕,右手拿着一柄刻刀,正在做木雕。他身旁的地下,杂七竖八地摆着好些树根及木材。身后架子上、墙壁旁,堆放着许多已完成的作品。 看小道士进来,那人一声长叹:“你这一敲门,倒让某这一刀刻错了。” 这人手中的木雕,雕成一持伞女子的形象。但见这女子手持小圆伞,垂头敛目,看着自己裙脚。雕的那叫形神兼备,栩栩如生! 那人惋惜地叹道:“哎,可惜了这么一截好树根,天然妙趣,正正适合啊。” 摇着头,他就要将手中的木雕丢进桌旁的竹篮中,那篮里已放了好些废弃的。 小道士见了大惊,急急说道:“不可,不可。这可是我平生所见,最好的木雕。” 他一指:“只是一看,便觉眼前有一幅画。画中有江南的烟雨,如丝如缕。再一温婉的女子打着伞,看着自己被雨沾湿了的裙角,脸上笼上几许轻愁。” “这木雕巧夺天工,你怎能将它舍弃,这不是暴殓天物是什么?” 那人皱眉:“可是我神雕客出品,怎容得有瑕疵?” 小道士笑了:“世间物,若是尽善尽美,自然更好。可天地万物,谁得完美?所以白玉微暇,却也无妨,不过显得更真实罢了。” 他一拱手:“兄台若是不弃,可否将这木雕赠与在下?在下实在喜欢,愿放在床头,日夜品赏。” 神雕客笑道:“有何不可?这树根某当时得到时,如获至宝。苦思了整整五日,某才想到这一造型。花了半月雕出来后,果然极得其妙,很是天然。就这般舍了,某心中也着实心疼嘞。” “你且稍等,还有最后一点,待某完成。” 神雕客深吸一口气,盯着手中的木雕,浑身上下纹丝不动,便连眼神都无一丝波动,整个人都似化成了一尊木雕。足足片刻后,他才动手一划。这一划,却是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一划后,再端起细细一看,这才满意地点头微笑。 他就这般用心雕刻,人耐心至极,动刀小心至极、 这一稍等,就是足足一个时辰。而这期间小道士不敢打扰,就连呼吸,也细绵悠长,几无声息。 终于完工后,神雕客凝注着手中的木雕好一会,忽然哈哈大笑,神情极是欢悦。 小道士心中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匠人啊!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