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我姓巩。” “老夫的茅草屋垮了,还等在此处,就是等朝廷来人,向老夫询问白衣大仙的事。天可怜见,在老夫没冻死、饿死之前,终于是等到了。” 小道士伸手一引:“巩公,贫道看前方不远有家酒肆,就请你老去那一坐。” 巩老点点头。 小道士敲开酒肆的门,先丢过去一锭银子。那口中说着“不接外客”的掌柜,立刻喜气洋洋地大开店门。 只是进厨房前,那掌柜奇怪地看了巩老一眼。自是想不明白,这赖在河西村不去的老乞丐,怎么跟几个贵人扯上了关系。 看美酒美菜上桌,小道士不急,静静地等巩老用完。巩老也不急,纵是瘦得皮已包了骨,纵是饿得肚子咕噜直响,可他用起餐来,依旧慢条斯理,很有风度! 这老者不简单的啊,他身上必有故事。 用过茶,漱过口,巩老闭上眼,回味了一下,叹道:“整整三十年了,老夫再没吃过这般好的饭菜。” 说到这,他眼中掉出几滴浊泪:“三十年了啊!” 小道士问:“看巩公气质卓然不群,想来也是饱读读书,满腹经纶之辈。却不知为何,竟至于此?” 巩老沉默了一下,才开口。 这一开口,便将小道士吓了一大跳。 他说:“老夫是巩家的嫡子长孙,是曾经巩家的家主!” 什么!因白衣大仙的缘故,巩家别说在萧山县,便是在绍兴府,也是首屈一指。而这巩老,身为曾经的巩家家主,怎会在这河西村当了乞丐? 巩老叹道:“世人皆以为,白衣大仙庙供得是白蛇,其实不是,白衣大仙庙最开始,供奉的是人,还是个女人。那人,正是老夫的亲姑姑!” 啊,小道士更惊:“这,这怎么可能?” 巩老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老夫慢慢道来!” “百多年前,巩家的家主是我爷爷。我爷爷膝下有两子一女。长子便是我父亲,而那一女,便是曾经的白衣大仙。” “绍兴一地文风极重,我巩家子弟也是边耕边读。无奈家中一直无人能中进士,日子过得大是窘迫。终于到我爷爷时,我巩家祖坟冒烟,我爷爷不但高中进士不说,此后官途一直顺畅,做过多地知府。我巩家于是大兴。” “我爷爷在温州任上,那府衙附近有个道观,是个女观。那时我姑姑闲来无事,便经常去观中玩。因我姑姑自幼聪颖,生得又可爱,于是观中女冠都很喜欢她。其中那观主,更是将一生所学倾囊相授,什么占卜、画符、禳灾等等。” “我姑姑十七岁时,嫁与绍兴举人刘秉清为妻。嫁过去后,夫妻恩爱非常。却不料不过一年,她夫君便不幸病故。我姑姑回到娘家,哀痛无比,发誓为亡夫守节,不再嫁人。自此,她终日在闺房中诵经茹素,一年四季不出家门。” “这样两年后,有一日,我姑姑在自己闺房外发现了一条蛇,一条大白蛇。女子哪有不怕蛇的,她当时吓得都傻了,站在那动都不敢动。说也奇怪,那大白蛇游到她脚下,往她身上闻了闻,却不伤她,自顾自地游走了。” “此后每隔两三天,我姑姑便能见到那大白蛇。她起初还是害怕,后面发现,这大白蛇其实极是温驯,从不伤人。而且这白蛇通体雪白,很是可爱。于是慢慢地,我姑姑不怕了,还拿些肉食去喂大白蛇。这样半年后,一人一蛇相处的极是融洽,犹如亲人。” “此事自然瞒不过人。家中侍女有多次见到我姑姑跟那头白蛇一起玩耍,举止很是亲密。于是府中慢慢就传出谣言,说我姑姑遇上了蛇妖,被蛇妖迷惑,成了蛇妖的妻子。” “这谣言传开后,我爷爷大惊,暗中跑来一看,果然看到我姑姑正与那白蛇同睡床,姑姑还手摸白蛇,和它说话。我爷爷盛怒,立即就叫来捉蛇人,把白蛇捉进布袋里,亲自抡起锄头就要砸死。” “我姑姑大哭,跪了下来,苦苦哀求,为白蛇求命。那捉蛇人也说,这白蛇是异种,性子温和,不会伤人,杀了太可惜。我爷爷犹豫了下,想到姑姑才二十出头,年轻貌美,却要守寡空房,形孤影单,已够凄凉。她又没做出有损门风名节之事,不过是喜欢与蛇相处,那又何必强行阻止。于是我爷爷便睁一眼,闭一眼,由她去了。” “我姑姑本来就道术精深,看相、占卜、画符、治病、禳灾等等都会。于是府中人有事,经常去找我姑姑,很是灵验。这样慢慢地,那谣言又变了,说那白蛇不是蛇妖,而是蛇神。这蛇神法力高深,神通广大,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而我姑姑是蛇神的妻子,能借这蛇神的法力,也能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那条大白蛇,就此成了蛇神。”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