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变化,没消瘦,没枯槁,只是少了些精气神儿。懒洋洋倚在光秃秃的树底下,时而看看天,时而发发呆。 我悄无声息地靠近,想搞个偷袭——我承认此举有点儿不知死活而且完全是闲得蛋疼吃饱了撑的,但就这,还是在查两步的时候让人发现了。 王八蛋的表情没什么大变化,只是略微挑了挑眉毛:“怎么,想跟管教谈心?” 我揉了揉被冻脆的耳朵,疼得嘶嘶吸气:“报告管教,是。” 俞轻舟没想到我答得这么痛快,露出饶有兴味的笑:“那说说吧,想谈什么?” 我对上他的视线,声音朗朗:“监舍的暖气可能有点问题,这几天一直不冷不热的。” 俞轻舟愣住,表情囧起来:“就这个?行,我让后勤给市锅炉房反映反映。” 我咧开嘴:“一定要落实到位啊,管教。” 俞轻舟气得不轻,那表情像要踹我:“你还有正事儿没,没有滚蛋!” 太阳不知何时躲到了云后面,整个天空显得灰沉暗淡。不过有了表情的俞轻舟整个人亮起来,眼见着就要恢复成我熟悉的王八蛋了。 于是我挺舒坦,也挺安心,说不上为啥。 “还愣着?等我踹你啊!”王八蛋作势要抬脚。 大老爷们儿被踹两下又不会怀孕,于是我特淡定地等待管教光临。 王八蛋的表情有点儿抽搐,最后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儿:“我发现你越来越滚刀肉了。” 这是称赞,我坚信。 不知打哪儿刮来一阵北风,像刀子一样割得人脸疼,我把囚服往上拽拽,企图弄出点儿中华小立领的范儿,却忽然听见王八蛋低哑的声音:“其实我和你们一样,都在这儿坐牢呢……” 我抬头看他,他看着别处,侧脸轮廓分明,却是淡淡的苦涩和落寞。 “不对,”他忽然轻笑,带点自嘲,“还不如你们呢,你们过不了几年就能出去,我这可是无期。” “没想过申请调走?”我想起了那个曾经很关心花花的医生。 “往哪儿调啊,这年头没路子就没门儿,要么就别干公务员。” 我沉默。多少人为考公务员挤破头,多少人想要个编制都要不到,这是吃皇粮,是铁饭碗。不干?除非脑袋被驴踢了。 “得,别替古人操心了,先想想怎么好好表现争取减刑吧。”王八蛋终于还是踹出了酝酿已久的那脚,“赶紧找你家小花儿去,他可盯盯儿瞅咱们半天了。” 顺着王八蛋的指引,我转头去望,果不其然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 好么,大冷天你不乖乖打篮球看我和王八蛋干啥! 但是有一点我要辟谣:“什么我家的,他有名有姓有身份,是个独立的个体。” “拉倒吧,”王八蛋一脸受不了,“你要是袋鼠能把他天天揣怀里。”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王八蛋没多久就彻底复原,再不见一丁点儿创伤后遗症。十七号也恢复秩序,死人的监舍空出来当了仓库,原来住那儿的人被安排到了其他屋。 我已经快进来三年了,虽然其中也有这样那样的状况,但起码平平安安到现在,虽说性子被磨去了大半,但未尝不是件好事。偶尔夜半时分想想这些,我就觉得自己挺幸运。真的,做人得知足。 这天早上,我们还在乱糟糟的洗脸刷牙,门忽然被打开,然后王八蛋就大摇大摆的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个很面熟的家伙,虽然抱着铺盖,但同样大摇大摆。 “这是刘迪,以后就住十七号了,”言简意赅公布完,王八蛋转向我,“冯一路你把上铺乱七八糟的东西收一收,几天没检查内务就给我冒泡是不!” 得嘞,管教有令哪敢不从,我连忙把上铺零零碎碎的东西都哗啦到塑料袋里,然后把塑料袋塞进柜子,搞定。 刘迪直接把手里的铺盖丢了上去,压根儿不等王八蛋发话。 王八蛋也没苛责的意思,虽然皱了眉。 “先去上工,中午我让人把盆和洗漱用具拿过来。” 刘迪淡淡点了个头,仿佛在说“嗯,知道了。” 我瞪大眼睛,十七号其他哥们儿也瞧出了反常。这什么情况?谁是犯人谁是管教啊!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