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戍笑笑:“知道了,多谢。” 柳弦安不知这一问的目的在何处,梁戍却已经按着他的肩膀,将人往前推了推:“既然童统领是为女鬼专程而来,那你便将这具女尸的异状都细细说与他听,或许会有新的线索。” 柳弦安还是没明白,一具无名白骨,哪怕说得再仔细……等等,除非他认识这具白骨?梁戍放在他肩上的手稍微握了握,柳弦安会意,便从尸骨头颅上的小伤口开始,一处一处地仔细讲解。这具尸骨的年龄不会很大,骨伤虽多,但都不严重。 “这一处例外。”柳弦安道,“这儿伤得很重,而且应该是自幼就有伤,导致长大后一直提不得重物。” 童鸥疑惑:“是说腕骨吗?” “嗯,不过也说不准,毕竟在地下埋了许多年。”柳弦安站直身体,“一共就这些。” 童鸥道:“好,多谢大夫,我还要去找一趟单大人,就先告辞。” 他带人离开了小院,梁戍略一招手,立刻就有人从暗处落地:“殿下。” “去盯着他。” “是!” 来去皆如风,柳弦安看得惊奇:“他们一直跟着王爷?” 梁戍点头:“是,皇兄的御前侍卫,好玩吗?” “那岂不是……”柳弦安心想,这有什么好玩的,时时刻刻有人监视。脑海里的一卷卷史书立刻被翻出来,波诡云谲各种惊变。梁戍看着他皱起来的眉头,自然能猜出此时对方的心中所想,笑着屈指敲敲:“不必紧张,同你想的不一样。” 柳弦安追问:“那是什么样?” “怕我在去白鹤山庄求亲的路上跑了。”梁戍道,“这种事我经常干,皇兄也就有了对策。” 经常干,就说明经常有人给骁王殿下说亲,面对这随时都有可能成亲的极高危户,柳弦安觉得头很痛,他尽量摆出四万八千岁的权威来,云淡风轻地说:“成亲也没什么好的。” “没什么好,就应该不成亲。”梁戍问,“那你还‘谁都可以’?” 柳弦安立刻接话:“那我也可以不成。” 从“谁都可以”变成“谁都不可以”,梁戍也不知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于是抬手弹他的脑袋瓜,想看看里头到底还装了多少能噎死自己的本事。柳弦安却已经抱着头跑了,心想王爷怎么这样,我只是提议大家也可以不成亲,他就敲我。 梁戍命令:“过来。” 柳弦安不肯过来,他问:“王爷为何要派人盯着童鸥?” “东九营离怀贞城只有八天路程,再不济还有东三营、东十二营,哪怕是北边四营,也要比他的南三十五营距离更近。”梁戍道,“西南驻军总统领是我指派的,他的脾气我最清楚不过,从来不会浪费人力,更不会舍近求远,所以除非是童鸥自愿请求来怀贞城,那么看在整支驻军都很闲的份上,他才有可能点头答应。” 柳弦安听懂了。城里闹小鬼这种事,哪怕案子查得再快再好,也不会算作军功,确实没必要跨越十几个大营专程赶来,便又道:“方才我在解释其余骨伤的时候,他只是点头,但腕骨那处却是我随口编的,而他果然也提出了质疑,说明童鸥八成知道那里没有伤。” 梁戍笑道:“学会骗人了。” “这不叫骗人,叫兵不厌诈。”柳弦安道,“走,我们去把这件事告诉高副将。” “告诉他做什么?”梁戍不同意,“高林这辈子,可能也就认认真真翻这么一回书,你竟还要去打扰。” 柳弦安说,那不去也可以。 两人一同回到客栈休息,把高副将独自丢在冷风寒霜的破烂卷宗房里。 简直闻者落泪。 而当天夜里,柳二公子又失眠了,阿宁掏出药箱提议,不如我给公子扎一针。 柳弦安踩着软鞋坐在床边,想了一会儿,吩咐道:“你去看看王爷睡没睡。” 阿宁答应一声,蹑手蹑脚站在走廊上想偷听,却正好被开门的骁王殿下逮了个正着,顿时大窘:“王爷还还还还没歇息?” “没有。”梁戍往他身后一扫,“有事?” 阿宁维持着尴尬而又热情的笑,同样扭头看向自家公子,不知道啊,我们应该有事吗? 柳弦安觉得,那也能有一下,因为反正睡不着。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