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不嫌麻烦,为何却不肯给本王多想一件衣服?” 柳弦安立刻就被准确无误地戳中了心事。 梁戍含笑看他, 在现实中的骁王殿下, 是极少这么笑的,笑中没有杀意, 也没有戏谑和调侃,就只是笑,像是全然放松在了这个美丽的世界中,口中问道:“还有酒吗?” 柳弦安站起来:“还有一坛,是我藏了许久的。” 他在取酒的路上,使劲想着,穿衣服,穿衣服,就这么一路想到酒窖中,抱着坛子出来,还在想,一定要穿好衣服,可还没等回到瀑布旁,这一重世界却又剧烈摇晃起来。 不好!柳弦安加快脚步,想赶在梦醒前把酒送到梁戍手中,可阿宁的力气实在太大了,他趴在他耳边扯着嗓子喊:“公——子——起——床——啦——” 声音像飓风冲进梦中,将所有景象都打得散开,碎片似万千蝴蝶,呼啦啦飞往四面八方去。 骁王殿下最终还是没有喝到那一坛很好的酒。 阿宁将人从被窝里推起来:“都快中午了。” 柳弦安顶着睡乱的头发,坐在床上坚决不肯动,过了半天,长叹一声又想往后倒,阿宁却早有防备,双手紧紧握住他的肩膀:“公子不能再神游了,等着治病的百姓已经排了老长一条队伍,大家半个时辰前就泡完了澡。” 柳二公子最近听不得“泡澡”这个词,一听就脑仁子疼。他坐在床边,踩着软鞋,看起来依旧不甚清醒。一边盯着阿宁忙来忙去,一边哑声哑气地问:“前阵子你看的那本解梦书呢,也拿来给我瞧瞧。” “没带出来,在家里呢。”阿宁拧干帕子,“公子做梦啦?” 柳二公子问:“假如我总是梦见一个人在沐浴,这代表什么?” “啊?”阿宁也觉得这个梦很奇怪,但解梦书上并没有这个,他便自己分析,“那可能说明公子实在想看他沐浴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个沐浴的人是谁,我认识吗?” 柳弦安幽幽地答:“是骁王殿下。” 阿宁手腕一软,差点没端住盆。 柳弦安问:“我还想看他沐浴吗?” “不想的。”阿宁态度坚定地摇头,“以后临睡前,我再多给公子煮一壶安神汤。”上回山庄里的小红总是梦到鬼,自己就是用这汤给驱魔的,同理,应该也能驱骁王殿下。 柳弦安洗漱完后,阿宁又端来早饭,是山下新送的红豆糕点。痊愈回家的百姓越来越多,柳神医的名声也就越来越好,虽然赤霞城里最近没什么东西,但大家硬是东家一碗米西家一壶蜜,每天都不重样地做。 “我给隔壁躺着的那位也送了一份去。”阿宁道,“他今天看着精神好了许多,至少能爬起来了。” 隔壁躺着的那位,就是桑延年桑大夫,他着实被杜荆的尸体吓得不轻,噩梦连连一吃就吐,用山上百姓的话说,活像个怀了鬼胎的大肚婆。阿宁原本不想管的,后来见他实在可怜,只好抽空开了几包汤药,替他治惊惧之症。 柳弦安也不懂,怎么会有大夫害怕尸体,但他也不想懂就是了。吃完早饭便又去看诊,空地上,百姓们整齐地排着队,说说笑笑晒太阳,井然有序得很。 桃花也在,她身体里的蛊虫已经取出来了,不过因为年纪小,所以柳弦安特意留她在山上多住一阵,等完全调养好了再下山。桃花的父母感激神医,自然不会对这个提议有意见,有空还会主动上山帮忙。小姑娘在人堆里跑来跑去,跑累了,就想躲去阴凉的房间里,却撞上了一个人。 “哎哟!”她直直向后坐去。 “小心。”那人一把拉住她。 桃花摇晃着站直,抬头一看,原来是城里的桑大夫,她曾经跟随爹爹去铺子里抓过药,认识的。 “桑大夫。”她主动打招呼,“你的病好了?” 桑延年被这小女娃问得面上一热:“好了。”又压低声音,“大家都知道我病了?” “嗯,都知道。”桃花说,“人人都在说。” “说……”桑延年原本想问说什么,但心里清楚,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便将话头截断,“你去玩吧,我过去看看。”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