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不是为了我而看,我也不会逼你看书,好好想想学物理是为了什么吧。 宋醉依然沉默。 如果说上一个问题是无法反驳,他没有给自己找借口的习惯,没做好就是没做好,但这个问题他想不出答案。 宋醉学物理的目的很功利,他沉浸在物理里可以不用去管冷冰冰现实,和玩游戏没什么区别,很难归结到具体原因。 杨老先生失望挂了电话。 宋醉握着手机垂下眼,他知道杨老先生对他寄予众望,除了杨老先生应该没人会问他这个问题了,全在赞叹他在物理上的天赋。 杨老先生的话让他开始思考为什么要学物理,如果是为了挣钱没有比物理更不挣钱的学科了,如果是为了隔绝现实,现在也没这个必要了。 他大可以选择一门前景光明的专业,而不是和物理大厦上空两块儿乌云较劲。 现代物理前路是看不见的迷雾,他可能穷尽自己的一辈子,也只能堪堪触摸到乌云底端,这并不是件投资回报相称的事,按道理他这样的人就该在金钱堆里打滚,偏偏想要不自量力拨云见雾。 大概是从他在讲台下听老邓讲球状闪电,又或许是当初贺山亭对他说适合读书,他从六便士里看见了月亮。 如果不是喜欢又怎么能完全沉浸,想到这儿他拨通了杨老先生的电话:因为我喜欢物理。 杨老先生似乎松了口气。 那就好好学。 宋醉挂了电话预备下床看书,但有只懒洋洋的大猫缠着他不放,他按了按太阳穴说:你手从我屁股上放下去。 太累了不放。 宋醉不由得一滞,昨天半点看不出这人有哪里累,察觉到身后有抬头的迹象,他磨了磨牙开口:那以后两天一次。 贺山亭慢条斯理改口。 为了宝贝儿累也值得。 谢谢我不需要。 爽完就不认账了。贺山亭在他后面一顶开口,昨天是谁抬起来让我进去的?是谁嫌我慢让我快点儿的? 宋醉闻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昨天比较投入就留下话柄了,不对他钻地缝前应该先把这人的嘴堵上,为什么能厚颜无耻说这样的话。 客观来说他是爱贺山亭的,但爱只有一瞬,比如现在他就想丧偶了。 说两天一次就是两天一次。 他斩钉截铁拍板。 那明天开始。 贺山亭覆了上来。 拍板完宋醉就后悔了,因为他不知道每次的时间这么长,后来他获得狄拉克奖时的感言是珍惜时间,公众都十分疑惑这位最年轻的获奖人为什么如此少年老成。 * 偏远的训练营里,凌晨四点许宁麻木从木板床醒来,说是床不如说是两张光秃秃的木板,板子上还有大小不一的倒刺。 他的背被生硬的木板压出淤青,但他没有时间抱怨,打着哈欠冲向板材搭成的小澡堂。 因为去晚了连澡堂都抢不到。 他不指望能在训练完抢到澡堂位子,那些牲畜一一个个跑得比车还快,他只能趁着天不亮洗澡。 洗完澡许宁穿好训练服去食堂,吃了二十天大白馒头的他不敢置信揉了揉自己的眼,难以想象今天居然有喷香的包子! 他忙抢了两个往嘴里塞,吃得太快差点被呛到,但他舍不得把包子吐出来只能拼命往下咽。 食堂的玻璃映出他狼吞虎咽的样子,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忍不住红了红。 他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才会吃军训的苦,以前别说普通包子了他连人参做的包子都看不上。 许宁感觉自己在沪市夜夜笙歌的日子恍如隔日,他闷头吃完两个包子加三个大白馒头去训练。 早上是两小时的站军姿,教官要求不能动否则加一小时,他浑身肌肉紧绷站立,在烈日下汗水从鼻尖往下淌,一小会儿就打湿了大片衣服。 他开始来的时候还把自己当成了个人物,跟教官对着干就要在水泥地上坐着,被关两次小黑屋就老实了,现在站得比谁都小心。 下午是二十公里的负重跑,站军姿还能靠毅力,负重跑真的全看体力了。 娇生惯养的他体力最差跑在最后,但他不敢不继续跑,因为不按规定时间跑到目的地就没晚餐吃,更要命的是还采取连坐制,跑他前面的人怒其不争回来踢他屁股。 许宁嗓子眼火辣辣的像在灼烧,两条腿酸痛得像灌了铅,他觉得跑二十公里比杀了他还难受,他完全不指望熬到回家了。 死了算了。 直到他想到了一步步背他去医院的宋醉,那个时候是不是也像这么辛苦,不,那么瘦弱的身体肯定比自己还要辛苦。 许宁忽然觉得宋醉对他不是没感情的,肯定是一见钟情吧,不然为什么会背着快要死了的他走二十公里。 只是他扼杀了那个喜欢自己的宋醉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