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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9)


眼科专家。

    宋醉看到最后句话下意识抚摸眼睛上的伤疤,很难想象那么严重的刺伤会痊愈,仅仅留下浅得几乎看不见的疤痕。

    不是普通医生能做到的。

    他回想起初次见面梁医生的声音十分耳熟,不仅是梁医生贺山亭的声音也莫名熟悉,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当初在西南救他的人会不会是贺山亭?

    这个荒唐的猜测不由得在宋醉心里生长,他关掉手机走进病房。

    男人坐在病床上神色散漫看杂志。

    宋醉把花篮放在了窗边的桌上,因为有人鼻子比狗还灵忍受不了轻微的风信子香,他放好后转头问。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院?

    你亲我下再说。

    贺山亭放下杂志偏头看他,宋醉无奈走过去亲了对方一口:你准备什么时候出院?

    然而对方装出无辜的神情,眨了眨眼睫显出病人的脆弱无力:我可能好不了了。

    宋醉听得想揍人,完全没办法把面前这人和那个温柔寡言的人联系在一起,说贺山亭是千年狐狸精都更有可能。

    那个时候贺山亭应该在斯坦福留学才对。

    宋醉把这个荒唐的想法抛之脑后,按了按太阳穴下最后通牒:你再不出院我走了。

    贺山亭望着少年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叫来方助理办理出院手续。

    方助理听到贺山亭要出院既放松又着急,放松是因为终于要处理公司的事务了,着急是因为大晚上出院事态肯定相当紧急。

    车上方助理忧心忡忡问:今晚出什么大问题了吗?

    见后视镜里的男人点头,他做好了听到坏消息的准备,大概率是陈明那方有动作。

    谁知男人平淡回答:再不出院小朋友该发脾气了。

    方助理把自己的话吞了下去,他们老板就是个恋爱脑,他考虑要不要找下家了。

    *

    出院后宋醉坐公交回到家,宋天天蹲在院门口伸长脖子,看起来像只可怜巴巴的秃毛麻雀。

    食盆里的猫粮全吃完了,他给宋天天开了个火鸡罐头,小猫趴在碗边哼哧哼哧开始吃。

    宋醉坐在椅子上写了会儿作业,打定主意明天不去医院,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他疑惑走到院门口去开门。

    一开门灰蓝色眼睛的男人站在门外。

    宋醉看着门外的贺山亭有气发不出,对方特别能拿捏他的心思,作天作地但总能在最后一秒收敛,没办法他只能别开脸递过去钥匙。

    过了阵子方助理送来了贺山亭的东西,瓷器名画将房子几乎堆满了。

    当然大部分东西在宋醉眼里都没什么意义,属于漂亮但无用的奢侈品,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跟贺山亭这个人一样。

    他帮着方助理收拾东西,收拾到最后有个红木箱子,箱子里全是厚重的德文书。

    他一本一本把书放上书架,忽然一张画从书里落了出来,那是张泛黄的肖像画。

    画的笔触凌乱恣意,只能看出是少年坐在屋顶仰头对着明亮的太阳,大片鲜明的颜色洒在画上,有种斑驳近乎神经质的美感。

    尽管他对艺术并不了解,但也感受到了笔触里蕴含的浓烈情感,浓烈到毫不掩饰的无声偏爱。

    世界是黑白的。

    只有画上的人是彩色的。

    宋醉用自己匮乏的文笔脑补了一个故事,他默默收好这张笔触凌乱的画,应该是贺山亭收藏的艺术品。

    然而下一秒他在画的后面发现了贺山亭的德文名字ludwig,日期是三年前的夏天,怪不得会有那么热烈的日光。

    自以为抓住对方把柄的宋醉顿时不淡定了,像贺山亭这么自恋的人肯定不会随随便便画一个人,那画上的人是谁?

    他盯了会儿把折好的画放回书里,当方助理离开后故作镇定走到客厅。

    他手上拿了本书坐上椅子,浑不在意问向贺山亭:忘了问,你以前有喜欢的人吗?

    贺山亭朝他看过来。

    宋醉喉咙咽了咽解释:我就随便问问,不想说也没事儿,反正我也不关心。

    贺山亭看着嘴上说着不关心实则紧张竖起耳朵的少年,勾了勾唇角一本正经答。

    有一个。

    宋醉不知道是该纠结对方喜欢过人还是庆幸只喜欢过一个人,他想到那张画捏了捏拳,贺山亭都没给他画过画。

    他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他拿了比赛奖金可以花钱约稿,再说了以贺山亭的年纪喜欢过别人正常,没什么需要纠结的。

    又没追上。

    在脑子里想出标准答案的少年安心坐在桌子上看书,他完全不在意那个人是谁是什么样的,人最重要的是把握当下专注自己,学习不比思考这些问题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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