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红一绿,站在一起竟有种异样的和谐。 应如婉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行走江湖多年也看过形形色色的人,自诩还算会看人心,可她由始至终没能看透许扶清的心,哪怕是一点点。 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你永远不会猜到他下一步要做何事。 看得出来,许扶清待谢宁跟其他人是有一些不太一样的,但这个不太一样到底是哪里不太一样呢,应如婉不清楚。 她这十几年来难得遇到两个算得上是真心对自己的人,一个是当年救了自己的人,一个便是谢宁,所以不希望对方出任何事。 愿只愿许扶清不会伤害谢宁,应如婉可忘不掉他心狠手辣的样子。 长相分明是温良的,行事竟如此无情。 虽说当揽天书院的弟子不狠心容易活不下去,但许扶清将安公子后背那幅‘画’活生生地割下来的事令她印象深刻。 想忘也忘不了。 念及至此,应如婉走过去,向许扶清颔首,然后顺便扶住谢宁,“夫子好。谢宁我带你回房吧。” 许扶清看了她一眼,又看了谢宁一眼,没说话。 谢宁应好,扶住应如婉的手臂走了几步,想了想,停下脚步道:“你快些回房把湿掉的衣裳给换掉吧,不然容易生病。” 获取好感值也可以从小事做起。 如今她仔细想来,其实许扶清的正五好感值也很危险。 毕竟一开始好感值的基础值原本就是正五,还不是一掉就给掉没了?卫之玠的比较稳定,从目前看是不会掉出非负数的。 许扶清则不一定了。 他的心思谢宁实属不敢恭维。 有机会谢宁想多攒攒,就跟谁会嫌弃钱多啊一个道理,她也不会嫌弃好感值多,无论是谁的,都是越多越安全。 夜色弥漫着,许扶清唔了声便越过她们离开。 这木屋相对于西京的那种院子来说是小了点儿,但却有不少房间,足够他们一人一间,再加上新娘子已下山,房间更是充裕。 雨还没停,有逐渐下大的趋势。 应如婉听了谢宁的这句话,又看了看许扶清离去的背影,几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瞧着她是真的很喜欢夫子呢。 凡事皆事无巨细地关心着。 可太喜欢一个人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儿,尤其是像许扶清这种人。 谢宁没错过应如婉的叹气声,藏在红色发带下的眼睛扑闪扑闪地眨,一头雾水地问:“你叹什么气?有什么烦心事?” “你...”应如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没事。” * 夜灯朦胧,少年赤着双足,红色衣摆不经意地微微掀起,层层叠叠地在矮榻上,苍白纤瘦的脚踝裸露在光线之下,发带半束着墨发。 一动不动时似一尊没有生命的佛像。 叮当叮当,他腕间的铜铃铛又响了,形同好听悦耳的交响乐,手中的纸鸢纸张被树枝划破了几个洞,支起纸张的细竹骨也断了几根。 指尖轻轻地抚过那几个洞和几根断裂的细竹骨。 “啧,烂了呢...” 可惜的口吻,语调却带笑。 许扶清似染了墨水的眼珠子盯着纸鸢,铜铃铛磕碰纸鸢,手指轻柔地捻起那一小段纸鸢线,静静地看了小半刻钟。 他低低地笑了,笑弯了劲瘦的腰,红色中衣微敞,瘦削的肩胛骨轻颤,却还是没放开那一小段纸鸢线,绕在指间中。 “是谁啊,到底是谁呢。” 纸鸢线断口整齐。 不是自然断开的。 而是被弄断掉的。 真好,想杀。 笑停了,许扶清从矮榻上站了起来,赤足踏过干净的地板,将纸鸢放进柜子里,他看着爬出来的蛊虫,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它们。 “别急啊。” 手指力度很轻地戳了戳蛊虫的头,似很是宠溺。 少年重新挂起笑容,好像蛊虫也能感受得到他的笑容、也能听懂他的话一样,“我知道你们饿了好几天,我知道的,再等等吧。” 一只蛊虫爬到许扶清戴着铜铃铛的手腕,钻进去,触碰到那道丑陋狰狞的疤痕,他缓缓地拨开铜铃铛,两指夹它出来。 许扶清也没生气,笑着道:“别乱钻。” 言罢,他扫了一眼手腕的疤痕,又把铜铃铛拨回去,重新盖住,望向窗外,森林静谧得如同一座坟墓。 * 另一厢,谢宁也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