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了定远侯府,一芍都没听见少夫人吭声,就一直看着车窗外,回来的时候不小心瞥见少夫人眼圈好像红了一道。 折腾了一下午,回来也天黑了,黎洛栖在东厢房里窝着,就听一芍来敲门,说是烧好热水可以沐浴了。 她奄奄地从床上爬起来,让一芍出去外面候着,热气熏得眼睛发酸,她又埋进水里,身子轻轻发抖,而后喘了喘气,窒息之前浮出水面。 好一会儿,外面又传来一芍的敲门声:“少夫人,再泡着水就凉了。” “知道了……” 她披好睡衫出来,隔着窗牖就见院子里黑黢黢的,正屋的灯竟没有亮,忽然颦眉道:“世子呢?” 这个时间他不应该已经睡了啊。 一芍:“回来的时候见月归端着茶去后院的书房了。” 黎洛栖“噢”了声,没再问,拿着干布坐到椅子上擦起了湿发,一芍见状,忍不住问:“少夫人,要去劝劝世子回屋歇息吗?” 她动作顿了顿,“不了,万一他发脾气怎么办,而且他白天也能睡……” 说到这,她语气一塞,低着头把干布叠起放到一边,“我困了,你也下去歇息吧。” “少夫人……” 一芍还想说什么,就见她钻进了被衾里,只好止住声退下了。 安静的东厢房里,黎洛栖却睡不着,眼睛看着窗牖,斜对面的正屋一直没亮灯,也许他已经睡了,就算晚上不睡,他白天也可以睡的,可是,只有当一个人无所事事,才不会在乎作息规律的。 如果是以前的赵将军,一定分秒必争,所有人都等着他发号施令,现在的世子爷,庭院寂寥。 被思虑一缠,她好像不去确认赵赫延睡了没有自己也无法睡着了,便披了披风出了东厢房,刚要去正屋,就见月归打着哈欠从后院的月门出来,一见着她忙收住嘴,行礼道:“少夫人。” 这哈欠声听着就困了,“回去睡吧。” 月归摇头:“不行,万一又发生昨晚的事情……” 想到这一张脸透着心有余悸。 黎洛栖给他把袄衣领子理正,“我去劝世子回来休息。” 他一听如临大赦。 黎洛栖是第二次来后院书房,假山池子吹来冷风,她紧了紧白狐裘,抬手敲门,等了一会才推了进去,烛火晦明,她迈进一只步子,携着的冷意不小心打扰了这暖室。 便不敢再进去,直到桌案前坐着的男人抬起眉眼,沉静地看着她:“进来。” 虽然是坐在桌案前,但他的身形被烛火映出更宽阔的暗影,就落在她脚边,“太晚了,回去睡吧。” “你宿在东厢房,管我主屋什么事。” 他的声音凉得跟这书房的温热格格不入,黎洛栖揪着披风的衣襟:“你不回去,下人没法休息。” 狭长的眼睑朝她掠来:“因为下人才来的?” 黎洛栖心头一跳,这种时候千万别给月归招罚,“如果是有什么事比较急,我可以帮忙……” 两人隔着两丈远,地上的影子拉出了平行的两道线。 “过来。” 黎洛栖的步子迈近两步。 他气息沉沉,“把披风脱了。” 少女清瞳里透着犹豫,一张白皙的鹅蛋脸还藏在披风的帽檐里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