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显有点怕了,赶紧掏出手机打急救电话。 那边问了几句,方显一一作答--人能勉强自己走两步,没有,体温不低,没吐出棕色呕吐物,意识错乱?叫我哈士奇算吗? 最后专业人员认定这就是普通醉酒,嘱咐了方显两句,说医疗资源紧张,这个情况没必要急救,就把电话挂了。 沈之川好不容易吐完整场,扶着马桶靠墙坐着,抬头看方显,醉意让他看起来不那么难以接近:“不给你好脸你还要围着我转,不是哈士奇吗。” 方显哭笑不得:“好好好,我是哈士奇。你吐完了没有,吐完起来换件衣服。” 沈之川吐完倒是清醒一点,扶着墙想站起来,但是浑身都发软,又一屁股坐回去。 方显赶紧过来扶。 沈之川推他,但一点劲都使不出来,只能口头拒绝:“别挨我,脏。” 方显不理他,抱着腰把人带起来:“脏不也是你自己吐的,怎么还自己嫌弃上了。” 沈之川的心突然软了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他昏沉的大脑里晃过一个念头--其实这条哈士奇挺好的。 但下一秒他紧接着看到被随手扔在盥洗台上的车钥匙,跟着又想起那一筐车钥匙。 “你走吧。”他强撑着一丝清明,舌头打结,又重复一遍,“你回你家去。” “不行。”方显语气不硬,但话很硬,“我一会就在这睡。你喝成这样半夜再吐怎么办。” 沈之川恼怒得很:“吐死和你有什么关系?” 方显的脸色瞬间沉了,狠狠地捏了捏沈之川的肩膀:“好好说话,不会说就闭嘴。” 沈之川闭嘴了。 他被方显像只大玩偶一样摆弄,沉默着任由男人蹲下来替他换鞋,帮他把脏衣服脱掉,手忙脚乱地找杯子给他倒水,又把盥洗室里家政留下的一块抹布拿过来要给他擦脸。 沈之川终于忍无可忍,按住那块抹布:“我要洗澡。” 方显挣扎一秒,放弃和他争执,只把人送进浴室里,又老妈子一样嘱咐:“刚才电话里人家说不要洗澡容易昏倒,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喊我。” 沈之川伸手把门拍他脸上,里面响起水声。 沈之川洗完澡出来,方显还在他家赖着。他没劲扯皮了,指指沙发,爱睡睡吧。 他以为方显这下总该走了。没人能放着一门之隔的床不睡,非得要睡邻居家的沙发吧? 结果方显连盖的都没要,直接就躺上去了。 沈之川自己回卧室里躺了一个小时,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方显把他从酒吧里带出来,虽然是多管闲事;来睡他的沙发,当然也不是他沈之川逼的;自己还吐到人家车里,这个算他的不对。 数来数去,就算方显是有一半真的关心他好了。 沈之川坐起来,算了,送床被子而已,扯平了。 他抱着毯子从卧室里出来,光脚走进客厅。方显闭着眼,两手交叉搭在胸前,标准的躺尸姿势。 他小心地把毯子搭到方显身上,转身要走,突然被人拉住了手。 沈之川有种做坏事被人窥破的羞恼:“你装睡。” “明明是你过来我才醒了。”方显有点无奈,“你清醒点了吗?” 沈之川想走,手腕却被人握住,挣脱不开。 他不说话,方显当他默认,抓着他的手腕坐起来:“你就算心里不痛快,喝酒能有什么用?你和他分手,就要一辈子当个受害者吗?” 方显的手劲真的大,沈之川发了狠去挣也挣不开,手腕的皮肤都扯红了。他气急败坏:“你松开我。” “我说完就松开你。”方显心里也攒着火,沈之川拒绝他,他不生气。他气的是沈之川糟蹋自己,“你把自己喝成这个样子,被人拖走强奸,Carson会知道吗?知道了会可怜你吗?会因为可怜你就来找你和好吗?就算他可怜你来找你,这种可怜你要吗?” 方显顿了顿,注意到沈之川的眼角有东西在发亮。 他借着从客厅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才发现那竟然是眼泪。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