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只是要纳一辈子的鞋底感谢他罢了。 苏一箬说不准自己心里是何心情,似是有些羞恼,又算不上是讨厌,比起白日里方雅安触碰自己时心中的厌恶之感,如今与赵予言只是生出些羞怯之感罢了。 苏一箬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地无法入眠,脑海里浮现的皆是方才赵予言摄人心魄的笑意,以及吻住自己时热切的力道。 他是心悦自己吗? 一个小厮,为何生的比旁人都要俊俏几分? 他救下自己这么多回,又将那样贵重的寿桃赠予了自己,莫非都是因着他心悦自己的缘故? 苏一箬向来迟钝的脑袋瓜忽而开了窍,整张脸蛋虽隐于夜色之下,可却因心中的念头而浮上了两抹红晕。 * 赵予言照例回东宫。 御前总管方才送走了那方雅安,如今正是心内不安的时候,却见他家殿下在正殿内换下了小厮服制的衣衫,含笑问他道:“若是要与小娘子成亲,该备下些什么?” 张总管听完这话后,只觉得这一夜的战战兢兢都是值得的,笑着说道:“那些三书六礼,造册玉牒,通知礼部的事儿都交给老奴,殿下只要去和陛下说一声就是了。” 说罢,他又凑到赵予言跟前,喜悦不已地问道:“殿下瞧上了哪家的贵女?” 赵予言笑意微敛,璨石般的眸子霎时冷凝成冰,只听他似笑非笑道:“非得是贵女?” 张总管一听这话便知他说错话了,立时便朝着自己的两颊狠狠扇下去了两巴掌,赔笑道:“是老奴说错话冒犯将来的太子妃了,即便不是世家大族的贵女,出自书香门第的清流之女也与殿下极为般配。” 赵予言脸色愈发阴沉,将张总管从头到尾瞥了一遍后,才阴气森森地说道:“非得出自书香门第?” 据他所知,苏一箬无父无母,不过是寄居在郑家的孤女,况且便是郑家,也只是个五品的小官罢了。 张总管如今是当真慌了神,哭丧着脸问赵予言道:“殿下,又不是世家大族的贵女,也不是书香门第的嫡女,陛下如何会允准?” 赵予言听罢沉着脸思索了片刻,随后便戏谑地笑道:“他自己宠信个辛者库的贱奴,生生把发妻气的含恨离世,有什么资格管孤?” 赵予言罕少用这般自称,因所说的话又涉及宫闱隐秘,张总管愈发不敢接话,只仓促回道:“先皇早已立下规矩,皇室冢妇皆要正三品出身,殿下三思啊。” 且不说御史大臣们遵着先皇遗制弹劾殿下,单是后宫那位出身不光彩的林贵妃,她膝下的三皇子已八岁,听说剑术了得,陛下可宠爱的很儿呢。 殿下何苦为着这些事违背祖宗礼法,又让小人钻了空子? 赵予言听罢果然面色凝重,张总管心中暗喜:他家殿下还是知情重的,兹事体大,他不会胡来。 谁知赵予言深思熟虑过后,却对着张总管说道:“孤给她抬个像样的身份就是了。” 张总管:“……” 翌日一早,明儿与月儿都发觉苏一箬格外魂不守舍,净面时盯着皂角发呆不说,用早膳时瞧见桌上摆着的琉璃盏时,更是两颊嫣红了起来。 秀净的脸蛋羞红得犹如煮熟的虾子。 明儿摸不着头脑,只叹道:“姑娘,咱们府里出了件大事呢。” 苏一箬这才掩去羞意,问道:“什么大事?” 明儿与月儿便一人接一句地说起了府里的八卦,先是说镇国公世子离奇失踪了一事,起先刘夫人还不放在心上,只当儿子贪玩在哪里绊住了脚。 谁成想世子爷那些贴身的小厮也俱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镇国公府这才着了急,去青楼花巷里都寻了一通,也不见镇国公世子的身影。 苏一箬听得暗自心惊,虽则讶异两个丫鬟与赵予言说的话对不上,却也并未出声打断她们。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