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狼狈地蜷缩着身体,她的大脑极度崩溃,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护住这个孩子还是想打掉这个孩子。 看着她这副忍辱不堪的样子,易辞洲一拳捶在沙发上,愤恨地吼道:“知道刚才那个电话是谁接的吗?!” 舒晚被吼得狂颤,唇齿之间都止不住地战栗起来,眼泪崩盘而下,她终于认命般低声啜道:“我怀孕了……” 话音刚落,男人终是停下了手。 见她又惊又怕地颤抖着,易辞洲心中怒火已然消了大半,他将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坐在一边,冷声道:“孩子几周了?” “……”舒晚抽泣着,刚想开口,忽地闻着他衣服上的味道,恶心地干呕起来,一把扯下就扔在了地上,“滚开……” 他知道她这是气话,不觉忐忑了几分,敛了敛情绪,问道:“下午去了一品兰亭?” 她既然去了,那必定撞见了。 她不说话,他也懒得解释。 “你既然心里有别的男人,就不允许我床上有别的女人吗?” “别的女人?”舒晚双手撑着沙发,竭尽全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厌恶至极地说道:“易辞洲,这个孩子,你让别的女人帮你生吧,我不可能给你生。” 虽然怒火是消下来了,也确认了她这是气话,但硬起来的嘴还是软不下去,易辞洲冷嗤一声道:“我又怎么知道,你怀的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 碾压人格的侮辱,舒晚哪里还能忍得住。 她抬起手,照着男人的脸颊就是重重的一巴掌。 “啪”的一声。 清脆如斯,在偌大的客厅回荡着。 易辞洲被打偏了脸,他愣了一瞬,不禁伸手摸了摸嘴角。 用力过大,唇角撞上了牙齿,磕出了殷红的鲜血。 他眼皮一抽,深深看了一眼她,见她依然高扬着右手久久不放,转身朝门口大步走去。 “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除了产检哪都不许去,直到把孩子生下来。” 易辞洲说话,那就是说到做到。 蓝湾别墅的大门门锁,从此被换了主密码,只要她出门,就进不了门。 他安排了钟点工做一日三餐,也安排了付沉带她去做产检,其余时间,就是空空耗费在这个充满死寂的别墅里。 肚子一天天地长大,转眼间就已经四个月了。 这个时候的孩子,早就已经成了型,也能看出来是个小男孩还是小女孩了,然而舒晚的孕吐依然没有减退,她消瘦得几乎不成人形,整天除了喝点汤水,什么都吃不下。 她不敢再去联络廖霍,生怕给他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也更怕给自己带来更多的桎梏。 她推掉了所有的设计稿,偶尔和邵梨通个电话,也只是强颜欢笑,匆匆挂断。 生活看不到希望,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自己会处于怎样一种境地。 终于有一天,易辞洲忽地来了。 他一身黑衣,肃穆庄重,手中一把黑色的雨伞,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隆重仪式似的。 舒晚抚着肚子慢慢站起来,小心翼翼问道:“你来干什么?” 他来干什么? 他是这个房子的主人,她的男人,不能来吗? 易辞洲抵了抵下颌,伸手将她拥入怀里,见她僵硬了几秒并未抵抗,他沉声道:“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今天是清明。” 舒晚恍惚了一下,这日子过得,她都快忘了今天是几月几日了。 然而清明的话…… 她尚未咀嚼,就已经猜到易辞洲要带她去哪里了。 她眼神一惧,扭着肩膀就想挣脱他的手,“我不去。” 易辞洲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他也不恼,将她用力搂紧了,“既然怀着我的孩子,就安分点,别跟我犟。” 舒晚自知拗不过他,便停止了挣扎,跟他上了车。 一路远行,两人俱是沉默。 舒晚看着窗外,随着车越来越远,胸口也越来越疼。 忽地,肚子跳了一下。 她愣住,下意识地低头看去,仅仅一瞬间,又没了动静。 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胎动。 那个小小的生命,已经开始在跃跃欲试准备伸胳膊伸腿了。 易辞洲发觉异样,问道:“怎么了?” 舒晚回过神来,冷声说道:“没什么。” 虽然浑身都不舒服,但她依然强忍着,她不想在易辞洲面前再次低头,也不想被肚子里这个孩子牵制住情绪。 然而等到了墓地,她看着墓碑上的那个男孩,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泣不成声。 四月雨水细细绵绵。 落在脸上,冷得彻骨。 易辞洲将黑色的雨伞靠向她,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