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将说完,便转身继续自顾自地看着眼前的巨幅作品画。 其实说出刚才那句话,易辞洲也是有点后悔的,但见她还有心情跟他拌嘴逗笑,想来也没在意。 说实话,他没那么高尚,肯放下身段来哄她。 他眯了眯眼,看着她的背影,喃喃腹诽:我就是因为没钱,小时候穷怕了,所以才娶了你啊。 - 回国的前一日,易辞洲正坐在办公桌前仔细看着这几天的各公司资料。 整个酒店客房,寂静无声。 舒晚不爱出房门,更不爱出卧室的房门。 所以这间客房,每天除了私人管家进出,就剩下易辞洲早出晚归,两个人除了相看相厌,没有任何交流。 这时,手机震动,来电显示是廖霍。 廖霍本来也是对这个新能源汽车很有兴趣,但是廖家并不想过度涉及内地产业,他便只能中途而归。 易辞洲接起电话,问道:“什么事?” 他在电话那头玩味地笑了笑,不紧不慢道:“你那小舅子我可管不住。” 易辞洲眉头蹙起,“他又怎么了?” “他啊……”廖霍讥讽地笑笑,“跟你那老婆一样,跑了。” 易辞洲一听,手中钢笔微顿,“什么意思?” 廖霍慢悠悠道:“从前天开始,舒涞就没来我这工作了。” 早有预料,这个人,干什么都干不久。 养着这么个饭桶,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那女人什么。 易辞洲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去哪了?” 廖霍继续讥诮,“你猜猜?这次你可抓不回来。” 易辞洲眉头愈来愈皱蹙,他烦燥地靠在椅背上,“别跟我卖关子。” 舒涞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自从认识他,不是去澳门赌场,就是混迹各个夜店,就算偶尔拿着钱跑出国浪,他也能把他逮回来。 可从来不存在抓不回来。 知道他没什么耐心,廖霍轻浮笑笑,云淡风轻地说道:“他跟着那个东南亚老板做生意去了,还特意写了一封辞职信。啧啧,那字跟狗爬似的,说世界那么大,他要去看看。” “东南亚老板?”易辞洲心中不觉一紧,“缅甸那个?” 廖霍扬了扬声音,“是。” 闻言,易辞洲将钢笔重重扔在桌上,笔身圆润,“啪嗒”清脆一声,又滚落在地上。他抵着下颌道:“嗯,我知道了。” 正准备挂电话,他深思两秒,复又道:“对了,别告诉他姐姐。” “嗤……”廖霍不住哂笑,“好,保证不让舒小姐知道。” 通完电话,易辞洲双肘撑在桌边,指尖合十搓了搓眉心,又打了个电话,沉默片刻,只一句,“帮我捞个人。” 话音刚落,卧房的门忽地被推开了。 易辞洲侧目看去,就见舒晚睡眼惺忪地扶着睡袍走了出来,她淡淡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从口袋里拿出助听器戴上,问道:“怎么表情这么严肃,你今天不用工作吗?” 他淡然心安地收回目光,起身走到办公桌前,从地上捡起刚才掉落的钢笔,抛开话题道:“不想我陪陪你吗?” “……”舒晚愣了愣,随即轻声哂笑,“你觉得我需要你陪吗?” “当然不需要。”易辞洲不假思索,“但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陪你打打哑谜。” 舒晚更加不屑,她半真半假地笑笑,“我只是聋,又不是哑。” 易辞洲将捡起来的钢笔轻轻放置在办公桌的正中央,放松地仰了仰脖颈,“摘了助听器,你还能说话吗?” 舒晚侧目睃视,这个与他相距逼仄的空间,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她静静走到窗边,然后哈了一口气,写道:【当然。】 易辞洲看着她,深觉讽刺,“不觉得麻烦?” 舒晚没做声,只是凝神看着窗户上的渐渐模糊不清的字。 回想起儿时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可不怕麻烦,抓起她的小手,一遍又一遍写着自己的名字,像是要让她记住一样。 她轻声道:“你以前可不觉得麻烦。” 易辞洲摩挲着钢笔笔尖,微微掀起眼皮,轻嗤:“我以前又没这么跟你交流过。” 他以为的“以前”,只是结婚前的那半年时间。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