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出门,盛席扉立马就说:“我爸说的对象不是那个意思。” 秋辞依然回避他的视线,“嗯”了一声,“是徐老师让你去相亲的对象吧?” 这真是一条善解人意的捷径,盛席扉没禁住诱惑,走上去,说:“是。”又忙补充,“我已经跟对方说清楚了,我跟她不合适。” 秋辞又“嗯”了一声,意思是该去摘葡萄了。 两人变成一前一后走路,盛席扉走在前面,时不时向后看一眼,确认秋辞一直跟着他。他们走到楼下,找到葡萄藤,一起站到藤下的阴凉里。 这时盛席扉忽又改变主意,带着几分羞耻地说:“我刚才骗你了,我爸说的对象不是相亲对象……是你……” 这半晌以来,秋辞的脸色始终如微风拂过的湖面,只有轻微的波纹,却永远打不破他深处的平静,直到听到这里,他终于惊诧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的害怕多得溢出来,“你告诉你爸爸了……” “没有,没有!”盛席扉忙安抚他,嘴里像含了一捧玻璃渣,“我就是,跟他说,我……” 秋辞紧张地盯着那双薄唇,听见它们说:“我喜欢上一个人。” 全身都颤抖了一下。 他仓皇地扭头,抓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一串葡萄。凉爽的葡萄粒握在手心里,心情略微稳定了些,低下头,看到地上斑驳的日影。圆圆的、大小一致的光斑,有的亮一些,有的淡一些,亲密地紧挨着、交叠着,铺满藤蔓的树荫。 秋辞想起两人曾经像中学生一样热切地讨论那透过枝叶缝隙漏下来的光斑是什么,又讨论在光下两根手指逐渐离近,在指腹相碰前,先一步融合在一起的边界是什么。 那时两人还没有这么亲密,盛席扉先带有试探地问:“你发现那些光斑都是圆的了吗?” 秋辞回:“小孔成像。” 那张好看的俊脸顿时笑了,说:“哦,看来这是初中的知识。”然后显出真正的快乐,一只手举到秋辞眼前,拇指与食指的指腹贴在一起,一张一合,另外三根手指竖着。现在秋辞回忆起来,觉得那像是在跳孔雀舞,孔雀的嘴巴一张一合。 盛席扉的孔雀闭上嘴,他真正的嘴巴笑吟吟地问:“那我考考你,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秋辞不用凑近去看就知道他在说什么,同时明白自己以前可能犯了个小错误,惊奇地问:“这不是小孔成像吗?” 那张招人喜欢的俊脸卖起关子,孔雀的嘴巴在他眼前一张一合,“你再想想?” 秋辞凑近他的孔雀,孔雀配合得张嘴闭嘴,变化的边界引得秋辞好奇追问:“那是什么?” “是‘半影’!”盛席扉得意地解密,又忍不住笑出来,“我从小就爱玩儿这个,以为是自己体质特殊,直到上高中以后的某一天,才突然反应过来,原来不是有特异功能啊,还挺失望!傻不傻!” 连盛席扉都知道要先用“小孔成像”探路,之后才能说“半影”,再之后才能说特异功能,否则就容易被人看出自己奇怪的地方。每个人不同于大众共性的那部分,都是奇怪的地方。 没有比盛席扉更了解秋辞的人了,除了秋辞自己,没有人像盛席扉一样知道他那么多的秘密。然而秋辞知道自己的奇怪之处可远不及此,说给别人听,谁能受得了呢? “我从小学起就希望自己以后能生个小孩,还因为这个偷偷地羡慕女同学,觉得自己如果也是个女生就好了。” 盛席扉果然露出吃惊的表情。 秋辞自嘲地笑了,“不是gender transformation那一类,就是单纯希望自己能生孩子。”他的奇怪之处总是难以分类,想找个同类都不行,“你别说你以前傻,我比你更傻。我明明比班里的同学懂得都多,却又比他们懂得都少。我本来就晚熟,还比同学们小,那方面一窍不通,到了小学高年级就有人谈论和‘性’相关的东西,我听不懂,只觉得很羞耻,不敢多听,也不敢多想。” “有关生小孩,我只知道这是一个人完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