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隐隐约约的,毕竟他并不认为自己失败,也从不觉得自己可怜。头一次,这个念头如此强烈:命运对人不公。 对命运的怨恨转移到盛席扉头上,不想承认实际是嫉妒:凭什么盛席扉能生长得如此完美? 秋辞想,他不是比自己更聪明,知道避开每一个陷阱;他也不是比自己更有自制力,能抵御一切诱惑。他只是运气好,一直走在没有陷阱和诱惑的道路上而已。 “你不热吗?”秋辞问。 盛席扉快热死了。他本来喝了酒就容易热,秋辞家的暖气还这么足,让他一直冒汗,头发根都湿了。 “你要不要把毛衣脱了?我家暖和。” “哦,好。”盛席扉听话地把毛衣脱了,露出贴身的短袖t恤。这时他和秋辞才像是一个季节的。 他其实早就留意到秋辞穿得少了,睡袍的丝质布料薄得就像没有。视线一直躲着秋辞露在外面的皮肤,之前不敢想他穿这么少冷不冷,现在不敢想他也喝了酒,是否也觉得热,是否也出了汗。 这也是一只不能想的粉红色大象。 他不敢想秋辞出汗的样子,视线却落到最容易出汗的额头。那里平时都是露在外面的,此时被头发挡住了,看不出是不是出汗了。第一次看见秋辞的头发没有被发胶定住的样子,原来这么柔软——当然只是推测它们柔软。刚刚秋辞靠在他胸前时,这捧柔软的头发就在他鼻子前,他闻到像是刚沐浴过的温热的香气。 他又看到秋辞的脖子,白白的脖子,想起在车里看到秋辞脖子的那次。当时两人离得就是这样近。那次自己在捆秋辞的手,而这次可以看得更深。 衣领在喉结以下叠成v形,比衬衣领更慷慨,露出锁骨的一端和咽喉以下从未见过的皮肤。顺滑的布料薄薄地贴着肉体,绚丽的丝绸只是相框,被框住的部分才是重点。 v形也是箭头,带有指路功能。视线顺着箭头所指的方向往下,却被挡在顶角处,急躁地在那儿抓挠起来,想将那两条相交线分至平行。 一只手将他乱挠的视线抓了现行,抿一抿衣领,大写的v变成小写的v,顶角升到喉咙处,锁骨也看不见了,像是专门防他。 盛席扉一个激灵,一身热汗陡然凉了,惊恐自己怎么醉得这么厉害! 秋辞低头吃着饭,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 盛席扉诚然曾一直走在光明正道上,但现在他对一条神秘而幽密的小径感到好奇了。这可是一条歧路。它的尽头是血盆大口一样的陷阱。 秋辞不禁有些好奇,当他由自己想到“同性恋”三个字时,重点想的是哪个字呢? 是同?是性?还是恋? 秋辞点的其中一个菜是醪糟鱼片,不知用的什么鱼,有刺。 他像用舌尖从鱼肉中分出鱼刺那样地分辨那三个字的区别,发现无论哪个,都令他发笑。 参与者被领进一个空房间独自呆上一小时, 实验人员在开始计时前不断暗示他们“不要去想一只粉红色的大象”。 实验的结果是,每一个参与者都表示, 在这一小时之内, 粉红色的大象曾几次出现在屋子里。 第44章 说出来了 秋辞把吧台上乱放的几只酒瓶都拨过来,问盛席扉:“你喝哪个?” 盛席扉这时才想起自己还要开车这事,可他已经喝了,还是烈酒。“看你。” 秋辞拎起一瓶,知道他不认识酒,拔木塞的时候顺便介绍:“是白兰地,四十度。” 说完他暂停了一秒,下意识抬头看盛席扉。从那张脸上可以看出来,对方也想起那段对话了,“白兰地多少度?”“四十多度。”“啧,烈酒啊。” 秋辞有些仓促地低下头倒酒。他觉得荒谬,两人才认识多久,才见过几面,怎么竟能有一种分享了许多共同记忆的错觉呢? 他就像一个酗酒者那样,喝不同种类的酒用同一个杯子。盛席扉对此没有异议,他一直弄不懂秋辞喝的这些洋酒,只是第二杯学谨慎了,先抿了一口,品品滋味,赞赏道:“这酒好喝!” 秋辞翘了翘嘴角地假笑一下,又和他碰了下杯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