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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娶弱腰 第55节


    董墨掷下手上的公文,将手扣在腹前,欹在太师椅上,“银子的事,就是熟才不好办。这些税银都是用作战事,一分一厘也出不得差错。我深知这些地方上的人,银子过一道手就得少几分,贾参政去,因与这些人熟了,反倒不好拉下脸来。孟大人去,犯不着顾及什么人情世故。”

    到底人家是钦点的巡抚,孟玉推脱不过,只得遵命。谁知才去兖州的第三日夜里,银莲便闹上腹痛,恐将生产。

    大夜里,满府里一时皆乱起来,梦迢一家内主,也不得不由床上爬起来应对。现将定好的稳婆请进家来,又命人去请素日里给银莲看诊的妇科大夫。

    小厮去了半个时辰,却来回,“那位焦大夫给人请走了,不在家!”

    梦迢在银莲屋里的榻上坐着,因是床上爬起来,并未装黛,只将头发随意挽了个髻在脑后,横那小厮,“没脑子的东西,不会请别的大夫?”

    那小厮忙着又跑出去。银莲才开始痛起来,好一阵歹一阵的,在铺上蜷缩着,满额的汗。梦迢走去床前看她,问了稳婆几句,吩咐叫多笼几个炭盆在屋里,坐到床沿上问银莲:“你要不要紧?”

    银莲恹恹笑了笑,去抓她的手,“还不要紧,就是疼一下不疼一下的。太太,老爷几时回来?”

    “他去兖州,大月得一个来月。”梦迢反握住她的手宽慰,“你此刻不要想他,想孩儿要紧,听妈妈们的话。”

    银莲偏在枕上,汗涔涔地笑颜怀着虚弱的依恋,“那得孩儿满月他才能见着了。我还想他头一个抱抱孩儿呢。”

    床围下火烧得很旺,澄澄的光映在银莲面上,眼内。梦迢心下真是有些自叹不如,换作她疼得这样子,是谁也想不起来的,只能想着自己。她温柔地笑了下,用手拨开银莲脸上的乱发,“他当爹的,迟早能抱的,跑不了,你放心。”

    银莲望上来,眼里疼出些泪,“太太,对不住。”

    “对不住什么?”梦迢这样一问,心里不由得检算,越算越是释然,便回笑着,“你没什么对不住我的,你又不欠我什么。听妈妈们的,快别讲话了,省些力气。”

    不一时小厮气喘吁吁跑回来报,“几个有名的妇科大夫都出诊去了,别的,小的也不认得,好些又都睡了,喊也喊不起来!”

    梦迢不由把眉一皱,“这大半夜的,谁家女人发什么急症不成,怎的有名的妇科大夫都不在?”

    “听说是巡抚大人的清雨园,他府上有个丫头病了,叫了许多大夫去看诊。”

    梦迢立时想到,董墨是故意的,在这个当口请了那么些大夫去为个丫头看诊,这丫头多要紧?是不是他的姬妾?或许是为报复孟玉,要他的孩儿踏不过这鬼门关。

    也有可能是为引着她去……也许有这个可能呢?顷刻间,她换了好几副思想,每个想法都极其玄妙。她思索半晌,扭头问稳婆,“妈妈,大约多少时辰生产?”

    那老妈妈道:“瞧这样子,得天亮呢。疼是没什么的,生孩子都要疼。只是姨娘是头胎生产,身旁有个妇科大夫,稳妥些,万一有什么岔子,也好应对。这女人头胎生产,最是难讲!”

    梦迢脑子里钻来个更玄妙的念头,她可以冠冕堂皇地去见他了,在所有人眼中,甚至在她那些怯懦逃避的想法面前,她有了坦坦荡荡的说辞。

    她一横心,吩咐小厮赶忙套马车往清雨园求大夫,一面回屋里换衣裳。换了件妃色对襟,坐到妆台去梳妆。先时细细描画,后头匀扫黛粉时,猛地想起来,这样子打扮,倒像真为去见他似的。又忙搽了,衣裳也重新换过,是一件素锦黑比甲,里头配着莺色宽袖长襟,底下墨绿的裙。

    不论如何掩饰,路上她的心仍旧被马车颠起来,砰砰直跳,街上十分岑寂,只听见咯吱咯吱的车轮与她咚咚的心跳声。

    清雨园守门的小厮很是精神,看来倒真有人病了。打听才知道,倒不像是假的,是斜春生产。那小厮闻其来意,忙进去回,片刻出来,将梦迢请进园内。

    梦迢伴着四五盏灯笼往里走,借着月光与烛火瞧,园子没多大变化,草木比从前兴盛,花树也蓊薆许多。进到董墨屋里,里头陈列虽有许多更改,家私摆放倒还如从前。

    最大的变化当属董墨,他站在罩屏底下,穿着黑绉m.COoj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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