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就是被荣威院抚养大的。有的是荣威院院中长老的孩子,有的是当年从各种天灾中活下来被收留的孩子,自然把荣威院当作了家。重开荣威院,这拨人的力量绝对不容小觑。 不可不谓是得道者多助。凰明慎早已得了消息:眼下,谢咏柳姐弟正在京城。 多事之秋,她与她弟弟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凰明慎眸中尽是算计,倘若能乖乖为她所用,日后荣威院院长之位,正虚位等着谢咏柳。 擒一个荣威院院长或许有难度,但擒一对游山玩水的诗人,对她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凰明慎吩咐了下去,临了补了一句:“先擒谢咏道。” 她要谢咏柳乖乖自己送上门来。 两刻后。凰明慎果真依言上了榻,移日替她拉上床帘,在旁边候着。 凰明慎虽躺着,却无半分睡意。她瞧着床帘外影影绰绰的人影,低声道:“移日,你侍候我多久了?” 久到她都记不得了。 移日恭敬应道:“回殿下,已经是十叁年有余了。” 怪不得,移日原来是自她叁岁起就侍奉在侧了,才能知晓她如此多的习性。凰明慎又问:“有谁教过你习字么?” “殿下,您忘了吗,您开蒙时,就一直是奴婢陪同着,有时您不想练大字,还是奴婢替您补上交的差。这一来二去,奴婢就学会了些皮毛。” “原来如此么……”凰明慎轻笑,她竟然都忘了。从来雷厉风行做事妥帖的她,竟然也有过如此惰怠的时刻,“以后,你就多学些字吧,若是学得多了,你也能做我身边的女官了。” “奴婢先提前谢过殿下,奴婢一定好好学。” 凰明慎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也就睡去了。 * 第二日,移日来报,谢咏道如今正被扣在她公主府内的侧房。凰明慎心下了然,她虽然开府了却未曾娶亲,故而一直居在宫里,但谢咏道没有令牌,自然进不得宫,扣在府里倒是个好选择。 但她略有些讶异:“竟如此快么?本宫只道那谢家姐弟是好擒的,却未曾想如此轻而易举。” 移日得了夸奖,却不骄不躁:“回殿下,那谢咏道在京中也算是个名声显赫之辈,不消打听就知他订了百春楼一年的客房,自然就擒回来了。” “甚好,你去府房登记,领一个月月钱,”凰明慎点点头,“本宫亲自去会会他。没怠慢谢公子吧?” “回殿下,没有,手下的人一进谢公子的屋子就把他敲晕了,不曾慢待。” 凰明慎心想,这倒也确是不慢待。 “给谢家姐姐知会一声,就说她弟弟正在朝阳公主府上作客。” 她浩浩荡荡出了宫,朝阳公主府的金匾额正等待着它的主人。 朝阳公主府坐落于京中九街中央。达官贵人的府邸多在九街,故而九街的地可算得上是寸土寸金,而九街中央,就更是只有皇亲国戚分府才能居住。她这所公主府,正是凰宁儿未入住东宫前所居住的地方,眼下紧挨着独儿的宁阳公主府。 朝阳是她的封号。按理,一个未娶夫的公主,本不应该拥有单独的府邸和封号,但她不循规蹈矩的事本就做得多了,这一桩,还真没人在乎了。 她不喜朝阳二字。故而,凰明慎不常憩在公主府中,可眼下,公主府仍然是洁净如初,可见府内下人诸多用心。亭台楼阁,都是按照凰明慎的喜好布置的。 但她现在没心思欣赏这些美景。凰明慎快步走进偏院,这是处僻静的地儿,装潢得也极为雅观,甚至坐在院中中庭处的男人,也显得风雅恣意了些。 谢咏道不知什么时候转醒的,侍从因着这是公主的人带来的,不敢怠慢他,还给他泡了茶。男人背对着她,却也能感觉到他完全没有半分被强掳来的自觉,还感叹道:“公主府上的茶,就是不一般。” 凰明慎施施然走至他身后:“那你倒是猜猜,这是哪位公主府上的茶?” 她坐在谢咏道对面,也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却并不看他:“强人所难非君女行为,谢小公子莫要怪罪,本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谢咏道大笑,朝她拱手道:“谢某不才,能得朝阳公主殿下赏识已是叁生有幸,怎敢言怪罪?”他的长发只用了冠束起,却见那半束发上的白玉簪通灵剔透,倒像是个不凡之物。额前却有一缕斜着的髦*,显得邪魅了些。是个不拘之人。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