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妃想同去春祭,这件事高允早也知晓。 只是这件事本就与礼不合,他才迟迟没有允诺。 “也可不与队伍同行,只是跟着能顺道一起,出去散散心也好。”韩国公夫人见高允脸上并不强硬,就知道这件事在他这里是有很大商量余地,越发鼓足精神劝说:“而且在初城还有名医坐镇,皇后娘娘也可以去调理一二……” 初城有一位颇有名气的妇科圣手,对于调理生育很有一套,当初她产子不顺也多亏了得了这位老大夫的方子,好好调理一年,养好了身子。 皇帝子嗣不丰,皇后几年都没能怀上,她心里也着急。 “国公夫人对侄女的怜爱之心,朕都知晓,只是此事……”高允移目看向韩皇后,温柔地道:“皇后意下如何?” 韩皇后衣袖下的手指紧揪住帕子,悲戚地想:若是他不同意,就应该一口回绝,如今把问题抛了回来,岂不是自己早有意为之,却要假意问她的意思。 韩皇后一向爱重皇帝,他所想之事,无有不应。 只是这件事,她心里膈应难受,才一直不肯退步。 “陛下,春祭何等重要,就如国公夫人所言后宫重地岂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春祭大事那更是不能随意。”萧恕笑了一声,“陛下恕臣直言,臣既要负责此次出行,所以不得不话说在前头。” 萧恕洋洋洒洒一段话里的意思只有一个,他负责保护的人只有皇帝和皇后,其他‘闲杂人等’,他概不负责。 高允看了一眼萧恕,拧了一下眉,知道萧恕这阴阳怪气并非是冲着自己,却也是无奈。 要怪就怪刚刚国公夫人对着他妹妹那一句‘阿猫阿狗’,戳了他的逆骨。 对于萧恕这人,满朝都有怨言,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他是一只疯狗,还是一只会圈地自卫的疯狗,但凡有人触了他地盘里的一点东西,他就会反扑过来咬人。 “你、你,陛下面前,也如此无礼。”韩国公夫人怒不可遏,就快促成的好事谁知转眼就给这猢狲搅掉了,她气得脸色铁青,“萧大人,你负责出行护卫不假,可是陛下要带什么人也是由陛下和皇后娘娘说了算。” “国公夫人此言差矣,这件事是陛下交由皇后娘娘全权统筹。”萧恕纠正她的话。 “你!——” “欸姨母,您消消气,千万别为了夭夭大动肝火,其实夭夭去不去春祭不打紧,陛下其实已经悄悄允了我,说等到夏天温度好一些时候再带侄女回去一趟,到时候芙蕖花开满塘,想必十分恰意。” 怜妃扶住国公夫人的手臂,轻轻用纨扇给她扇了扇风,不好意思道:“陛下说春天虽然回暖了,可也要谨防倒春寒气伤了身,臣妾可以偷闲躲懒,但是皇后姐姐却身挑大任,不得不去呢。” 她语速很快,声音清亮,边说还情意绵绵地看着皇帝。 高允眉心微皱,转眸看向韩皇后。 韩皇后也下意识抬起眼看他,眸光里充斥着不可置信,细碎的光影在她的眼中流转,仿佛是水雾折射出来的华光。 “皇后……” 他刚想开口,那边韩国公夫人就道:“当真,陛下可真的疼惜你。” 韩皇后眸光一垂,咬着唇不再说话,翠珠赶紧扶住皇后,生怕她会失去了所有力量,站不住脚。 江燕如听见韩国公夫人和怜妃一唱一和,把皇后欺负地都快没地站了,她差点也没忍住要跳出来参加这场厮杀。 萧恕手忽然扣在她肩上往自己身侧一带,“陛下,臣累了一夜,还想早点回去。” 高允见萧恕闹了一通就想跑,心底也是郁闷。 不就在机关房里关了一夜,他累什么累。 既然累了,还不嫌乱得在这里面添油加火,生怕他的后宫太过平静似得。 高允固然有气,可是却不能太下萧恕的面子,只淡声允道:“去吧。” “臣妾也累了,想告退了。”韩皇后紧跟着也对他屈身行礼,浓密的云鬓上一只衔珠凤钗颤颤巍巍。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