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讲起,“……我和老二被带过去的时候,皇上就坐在马车的前面,很年轻,比咱们都年轻,身段儿瘦瘦的,但看着也有些力气,身板很正,但一开始我们哪里敢看啊,就低着头,然后就下跪。” 宁山也眉飞色舞起来,他乐道:“我来给你们再演示演示!” 宁河直接踹他一脚,“演示下跪磕头啊?你准备拜谁?缺心眼是不是?” 这话说完,顿时哄堂大笑,“哈哈哈!我们都不介意!” 宁山憨憨的挠脑袋,他其实就想显摆显摆,年轻嘛,都有这个虚荣劲。 “宁哥儿,你快和我们说说,皇上都讲什么了?” 宁河吸一口气,“皇上……皇上声音很沉稳,他说他是护着百姓的,谁欺负老百姓,他就收拾谁!” 众人听后一凛,皇帝将这话,那真是朴实又提劲。 “然后又说……我们不能污蔑、冤枉好人。所以他就这么指着巡抚!”宁河渐渐也起了劲,“那可是个巡抚,二品大官,皇上就这么指着他,然后对我们兄弟说:巡抚是这里最大的官,此事就交由他查个水落石出!查不出来就重重的办他!” 屋子里的人跟要捶胸顿足似的,一个个咬着后槽牙,“好!”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皇上要给我们银子。”宁山忍不住了,“皇上说周家的盐场可能得关停几天,怕我们领不到工钱,饿肚子,所以要给我们钱。” “皇上赏的钱,一定少不了吧?是不是金子?” “不知道。”宁山一摊手,“因为我大哥没要。” …… “啊?”二十多人全都傻眼,“为啥不要?” “宁哥儿你当时是不是慌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连钱都不要?” 宁山两只手端着下巴,视线也斜着看自己大哥,一脸的无奈和无力。 “我是这么想的,我们本身就为这件事麻烦了皇上,给皇上添了乱,本身就是欠了恩情,再说什么活儿也没干,这银子我实在是接不了。” “你是不是傻?你又能给皇上干什么?” 这话问得宁河说不出话来,他的确也想不到皇上做什么还需要他。 “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回来了。” “啊……钱真没拿啊?” “没有。” 这是事情的经过。 紧接着,旁人也还问:“宁哥儿,皇上是什么架势?是不是特别的气派?” “宁哥儿,那些大官是不是到了皇上面前都乖得跟小鸡仔似的?哈哈。” …… 反正聊得很开心。 他们这也算是见了世面了。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不知道、没见过也不会去想,但见过了就不一样了。 宁山始终心神荡漾的,等到讨论到高潮的时候,他就说:“兄弟们,我看那皇上身边的侍卫都很气派,戴个大大的帽子,那身上的衣服干干净净的,特威武。看完我就想,以后咱不当灶工了,晒什么盐呐,咱给皇上拿枪去,哪里有危险,咱上前护着,保管谁也不敢靠近!那多厉害,还长脸儿!” 他说得倒不害臊,但其他人还是要嘲笑他,“那能轮到你啊?你去了最多倒马桶!” 宁山不服气,“那个有人倒。再说怎么就不能是我?我有力气!” “你长的丑,皇上身边要好看的。” 这话有些攻击人。 “你才丑呢!你眼睛都斜的!” “哈哈哈。” 后来宁河也笑了起来,其实自己二弟的话也勾动了他,世道艰难呐,他们遇到了愿意为老百姓做主的人,如果真的能有给皇帝卖命的那一天,他就是舍了这条命那都值,总好过天天在这个鬼地方翻盐水。 聊得火热起来以后,大伙儿紧张的情绪能稍微缓缓,而一放松逐渐也就困了。 但宁河始终睡不着,后来他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坐在院子里的大石头上看漫天繁星,但最后却是自己嘲笑自己,身份低微,痴心妄想什么呢。 第六百六十章 审案 朱厚照到了淮安府以后,明显不如在山东的时候省心,原本是要在下江南散心,不过事情总是不断。 而另外一边,贤妃和敬妃却是真的逃离了皇宫的枷锁,她们结伴而行,今天观湖景,明天拜庙宇,尽情的感受了一番紫禁城外的纷繁世界,还不忘献上一些诚心给神明以保佑皇帝身体康健,福运绵绵。 前几日走在外面还不觉得,不过今天再过街时,两边的百姓忽然热烈和虔诚。 她们两位并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听内侍解释说,“陛下昨日下了旨意,为老百姓抓了个十恶不赦之人,百姓们又知道是娘娘的轿子,这才如此。” “陛下……总是会为民做主的。”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