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汉摇摇头,“清理草场、军屯是多大的事,你当今上是什么人?杨阁老做这等事,怎么会不通过陛下?没有圣旨,谁敢自作主张?” “属下以为,此事只要一问李公公便能清清楚楚。” 这人说的李公公,名李增,乃是宁夏的镇守太监。 镇守太监是宫里的人,要说占田,他也占了,而且镇守太监府占的比他们还多。 但杨阁老指使不到镇守太监府的头上,只要李公公有动静,那必定是皇帝的意思了。 不过姜汉一锤定音,“不用问了,此事十成是天子的意思。这还需问?” 杨英有些丧气的锤了捶桌子,“兄弟们出生入死的啊……” 这种局面,也只能捶桌子。 钦差带了圣旨而来,就是要你退田,你退还是不退? 不要说什么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哪怕是一道圣旨过来要你的命,你就能抗争了? 做你不满意的事,你就能反叛,好家伙,你当皇帝好了。 “闭嘴!”姜汉给他吓了一跳,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一旦传出去,那是要连累一家老小的。 “现在就不连累一家老小了?我们为国征战,从来都是让驻守何处就驻守何处,都说边军羸弱,可边军的饷银远不如那几路精锐,战力不如人,也是理所应当之事。本身饷银就低,如今、如今还要再退田!宁夏镇诸卫的千户、百户,哪一个不会有怨言?而且照天子一贯的风格,兴许我们都保不了命。” 一般而言,在大事上犯在正德皇帝的手里,的确不会有好下场。 不过姜汉则有另一种看法,“按理来说,这是桩大事,若陛下是要尽取我们人头,就不会只派一个陕西的监察御史,圣旨中也只说清理,从未说抓人。他一个御史,想要抓宁夏总兵?天子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而且若是要将占田的将官全部杀完,那九边数百卫的将官便要死去十之六七,贸贸然做这种事,我以为这不像天子所为。” “那姜总兵以为陛下是什么心思?” “先礼后兵。以一个陕西监察御史先来,愿意清退的,不予追究,不愿意清退的,按律治罪。抚、惩并用,这才像当今天子会有的手段。” 杨英则不是特别相信,“这些也只是朱总兵的猜测。万一,不是呢?” 姜汉沉默下来。万一不是呢…… 万一不是,那掉得可就是脑袋。 赌命啊, 不是小事。 “把田,都分出去吧。”姜汉强调了一下,“分给无田的士卒。偷偷的。” “为何偷偷的?” “不偷偷的,都这么做,岂不是相当于没做?到时候京里来人,一个都查不出来,整个宁夏镇不存在问题,这可能么?所以咱们暗自把田分了,让钦差去查何锦义。 想办法再给点好处给他。这样咱们可以保命,他也好交差,宁夏的清田有了起色,朝廷也就满意了。” “那分出去的田?” “这个时候,还想着田?刚刚不是还觉得有性命之危吗?”姜汉无奈的摇头,可不要这么贪心啊,“京里来一个御史也好,来一个阁老也罢,只要我们不占田,这把火就烧不到咱们的头上,至于你说的田,来日方长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就把脑袋搭进去,你要田何用?” 另外一方面,宁夏卫指挥使何锦义也开始听到些风声。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