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鏊抿了口茶,他也是文官,他不可能对锦衣卫有什么好感,但帝师说到底也是臣子。 “此事……老夫也想了较多。其实若是外臣屡屡抗上,则厂卫必会大兴。这是我大明无法祛除的痼疾。陛下想做一个有为之君,一旦碰上外臣阳奉阴违,除了扶厂卫,还能有什么办法?《道德经》有言,有无相生,难易相成。厂卫其实也是外臣自己‘养’出来的。” “总而言之,有些心不需要我们去替陛下操。当年太祖皇帝设锦衣卫、又撤锦衣卫。难道当今圣上不知锦衣卫的利弊?” 这件事让许多人产生抵触的原因还是因为此刻尴尬的五城兵马司。 文官系统本质上还是一个整体。唇亡齿寒也不是几百年才发生一次的神话故事。今天皇帝不高兴把五城兵马司丢在一旁,明天会不会就是别的衙门? “唉,”闵珪摇了摇头,“也只能如此了。不过锦衣卫也有一个好,他们最是清楚如何拍陛下的马屁,所以于百姓也确实秋毫无犯。相比于五城兵马司的一些畜生,还是好一些。” “这便是了。”王鏊又敬了敬韩文:“贯道兄也是,你与其愁这些,倒不如帮帮礼卿,度过眼前这一关。” 王鏊作为老江湖,一眼就看得出顾佐目前之局。 韩文刚刚也是一句话牢骚话而已,实际上还是头疼顾佐的事,“他呀,又要南下了,说是要考察盐法去。” 王鏊和闵珪相互瞧了一眼, 盐法里的事更加不得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闵珪拍了拍韩文的肩头,“顾礼卿是你一手提拔,你啊,甩不掉的。” “陛下知道吗?”王鏊多个心眼问了一句。 “知道的。” “所以说你们为陛下愁什么?复套、开海、盐法……陛下从没有一刻停过,直到大明真正中兴。” 说到这个,他们脸色也都认真起来,牢骚偶尔说说就算了,真的涉及到中兴的大志,还是要以皇帝为首, 所以三人举杯共饮,“尽职尽责、以解君忧。希望能早日看到功成的那天!” 他们三个的践行酒喝得欢, 兵部衙门气氛却非常的肃穆, 五城兵马司的弊病由来已久,弘治年间时,京城大盗横行,但五城兵马司却连几个盗贼都抓不了。 后来弘治皇帝只能绕过兵马司成立了巡捕营。 但朱厚照的老爹对于政治的敏感不够,这种设置一般不仅不会起作用,反而会产生另外一个问题——互相推诿。 所以他才明确京中治安就由锦衣卫负责,五城兵马司全都别管了。也算是揭下了这个衙门最后一块遮羞布。 否则这帮人还会产生‘我干不好也怕别人干得好’的心理,所以不仅不帮忙,还要在后面拆台。不然到皇帝的面前,脸上不是很没光? 其实从正德再往后,朝廷的官银被劫,五城兵马司也一样是两眼看着。 说白了这也是一种暴力机关,暴力机关的人长期和平,根本就不愿意去做那种危险的活。 尤其是品级还不高。 五城兵马司只有正六品,除了分别有一个兵马司指挥外,上面还有一个提督。 有时候还会设巡按御史,但这属于临时,朱厚照没设过。 现在的提督是个武将,名为薛琅, 他属于命不好的那种,反正原先兵马司就那样,他上任后没做更好、也没做更坏,就是拿俸禄过日子,结果一夜之间,不用干活了! 这可不是好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