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刘健毕竟是前任首辅,属于资历极老,给他是皇帝的一种尊重,同时也能最大程度堵上很多人的嘴。 作为皇帝,朝廷的稳定与平衡肯定也是他所考虑的一个重要因素之一。 大朝会上百名官员,刘健能争到这四十万两白银,自己都没想到,心中百感交集,在第二日大朝会结束时还久久不愿离去。 朱厚照望着老人家的身影,微微叹息,心里头暂时放下永寿宫的美好,吩咐左右:“将他请进来吧。” 这个时候靳贵还在,所以就由他领命,“遵旨。” 天色将晚,残阳如血,紫禁城的边际与天融合,描绘出不一样的风景。宫殿前老人家的影子拖得极长,中年人的身影慢慢靠近, “希贤公,陛下有请。” 刘健微微抬头,因为年纪大了,他的眼袋塌了下来,但双瞳还是有神,“……多谢。” 老人家抬起双手正了正自己的官帽,随后迈步。 靳贵对于刘健也是从心底里敬佩,毕竟从首辅到布政使,大部分人对于这样的变化是没办法接受的,要么继续当首辅,要么老子就不干了。 但刘健没有,官场上一直都知道,当初刘健进翰林院的时候,就不管什么人情往来的那一套,每天认认真真该干嘛干嘛,所以有刘石头的称号。 几十年如一日,被贬之后依旧做一个官员该做的事。 在今天这个世道,颇为不易。 “希贤公。” 刘健停住身,侧身看了眼走上来的人,“靳侍从。” “希贤公在山东安民护田、教化乡间,百姓赖此而安,陛下全都知晓。明君贤臣,本是一段千古佳话,希贤公何不成全了这佳话?” 这是善意的表达。本来是千古佳话,为什么不是,那自然就是相互之间的性格都有棱角。靳贵的意思,希望刘健能够放下一点脾气。 “世人都说可惜,但世上的事哪里说得清?功名利禄皆非我愿,唯此而已。” 刘健毕竟要入土的人,该怎么做轮不到别人来劝。做过的事,他不后悔,他也不会为了升官而到皇帝面前去推翻以往自己的决定。 一件事归一件事。 他今天来就是因为河工款而已。 “微臣,山东巡抚刘健,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厚照转过身,“所有人都走了,你为什么留下?” “为了山东百姓,谢圣上天恩!” 山东的百姓也是皇帝的子民,何必要他来谢,不过朱厚照能理解他的心意。 “赐座。” “谢陛下。” 如果没有记错,刘健是要活到九十岁的人,一直活到了嘉靖年间。所以虽然现在已经七十三、四了,但是政治生命还有十几年的时间。 但是再次召他回到内阁,朱厚照没有想过。 一来,这样一个年纪大、历经四朝老臣的人一旦回到内阁,那就是要当‘祖宗’供起来,什么都要给他面子,赶都赶出去了何必呢? 二来,七十多的人了,性格是绝难改变的。到时候再有什么矛盾,作为皇帝他怎么办,再弄出去?朝令夕改,实在不妥。 所以刘健可能一直要在山东了,山东暂时不需设总督,所以巡抚就是刘健的尽头。 因为不换,可以解释为干得好,认可了他所以令他一直掌舵。 如果换了,这样一个重臣,一换却不是从地方往京里调,而是平调……或者不入阁,这就显得皇帝心胸不够, 所以针对刘健,可以升但不能动,动而不升,不是聪明的做法。 刘健也许想得到,也许想不到,或者也不在乎,朱厚照不能够确认这一点,他也不知道老人家对他有没有怨言。 说有,似乎有些轻看,说没有,又有些不真实。 这事儿他可能永远也闹不清楚。 “山东辖济南、兖州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