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弘治皇帝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这稍一停顿,他脸色有一阵纠结,似是想起了他与刘大夏之前的君臣之谊。 所以又是心痛,又是不忍的指着这个老头,“李俨才,是你举荐的吧?” 刘大夏忽然之间老态尽显,话音之中哭声难免,“此人……的确是老臣举荐的。只怪臣才疏学浅、老眼昏聩,识人不明,用人不当,致使浙江有此惊天之案,糜坏至此,皆是臣一人之错也。只愿陛下……陛下能够稍加平息怒火,注意龙体为要!若是因为而有伤陛下龙体,则臣万死难赎其罪也。” 朱厚照也上前拍了拍父亲的背。 弘治皇帝此时只一身白衣,坐在龙床之上,不时还要握拳轻咳一声。 “哎。”朱厚照不免叹气。 另外一边,刘大夏继续说:“况臣年老体衰,精神不济,恳请陛下准臣致仕回乡,以度天年!” 在读王华那封信前, 刘大夏还没想过要辞职。 但读完了,他已经不得不辞职了,哪怕是迎着一些讥笑之声。 因为在和太子的道德之战中,他已经完全落败。 弘治皇帝本来还在纠结,听到刘大夏这样说,心中竟有一阵刺痛,“朕的这些臣子啊……弘治十一年时,太子曾在此地训斥过前任户部尚书周经。当初那话,朕至今还历历在目。太子,你还记得么?” “儿臣记得。” “刘尚书不定听过。你记得,就再说一遍。” 朱厚照遵旨而行,“当时周尚书也是如此请辞。儿臣便说有时候分不清大明朝谁是君、谁是臣,大臣们每日要求父皇这样、要求父皇那样,可一旦他们遇到一两处不如意的地方,动辄请辞、致仕,仿佛……” 太子眼神转了转,说出了杀人诛心之语,“仿佛皇帝都得听他们的。” 这话不仅说给刘大夏听。 这些重臣都是。 “都说说吧。这事儿该如何处理?”弘治抚了抚额,明显是头痛了。 刘健心中早就有腹稿,马上进言:“陛下,微臣以为浙江布政使李俨才等人虽有送白银十八万两入京的打算,可所送之人,并不一定是刘尚书,即便是,以微臣对刘尚书的了解,这银子也必不会收。因而,浙江贪墨一案属实,但与刘尚书并无关联。且,若是如此定罪,大明两京一十三省各地官员想要行贿之官员,不知凡几。总不能他们动了这个念头,刘尚书就要跟着一同获罪。因而微臣觉得,如此便重处朝廷的兵部尚书,恐会引起非议。” 这个内阁首揆本来不是急性子,但他不能眼看这个局势恶化而不加缓和。就如他之前劝朱厚照的那样, 刘大夏是三朝老臣,用‘还没收的银子’就把他给撸了,实在不妥。 说完,他还看向朱厚照,恰好目光对视上了。 其实刘阁老本不必这么忧虑, 因为朱厚照已经表达过,与争赢刘大夏相比,整顿浙江的官场显然重要的多。 刘大夏对东宫又构不成什么威胁。 朱厚照现在的权力、地位都稳的很,所以他需要做点靠谱的事,而不是以发泄自己的情绪为首要。 刘健的话大约也合了皇帝的意, 因为细究起来,刘大夏确实没有什么重罪,毕竟那十八万两他还没收,至于说太子与民争利,那至多就是人糊涂些,给浙江的这些‘贪官’骗了。 于是皇帝转而问道,“太子,你认为应当如何处置?” 朱厚照回道:“官员贪墨如何处置,祖宗已有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