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清公主与十四公主向太后与贤妃行过礼,一同离去。 太后笑着先开了口:“现在的话本子越来越有趣了,据说是宫外一家叫六出花斋的书斋出的,那次常嬷嬷出宫上香给哀家带回几本解闷,不知你可听说过?” 贤妃讪笑:“妾久居深宫,孤陋寡闻,没有听说过。” 太后微微颔首,带着几分感慨:“是啊,久居深宫,宫外就变得全然陌生了。” 贤妃一时不知怎么接话。 太后以往对她并不亲近,或者说对哪位嫔妃都是如此,如今与她闲话家常,有些让人摸不清头脑。 “你们退下吧。”太后接过宫婢奉上的茶盏,一句话把伺候的人打发出去。 贤妃手捧着一杯热茶,内心惴惴不安。 “你也很少回国公府了吧?”太后抿了一口茶,随意问道。 贤妃忙道:“只在八年前省过一次亲。” 太后想了想,道:“哀家想起来了,那时候你父亲病了。” 贤妃眼眶一热,缓缓点头。 那年传来父亲病重的消息,为了能见父亲最后一面,她向皇上提出省亲的请求。 那时候她在宫里是得意人,皇上也给她脸面,很痛快就答应下来。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父亲,也是最后一次回家。 想一想这些,贤妃越发觉得不甘。 多年深宫苦寂,不熬到眼前女人的地位,又是为了什么? “以后你再想省亲,恐怕没机会了吧?” 贤妃惊愕望着太后,完全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对方嘴里吐出来。 可这屋中只有她们二人,连第三人都无,不是太后又能是谁? 不知是不是错觉,许是太后坐的地方光线有些暗,令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阴沉。 这样的太后让贤妃瞧着心中发毛,哪还有刚进来时一老二小围坐读书的那种温馨。 太后不错眼珠盯着贤妃:“怎么不回答?” 贤妃越发摸不准太后的心思,讷讷道:“太后说得是,妾如今身体不好,经不起这样的颠簸——” 太后笑笑:“即便你经得起,皇上恐怕也不会答应了。” “太后——”贤妃震惊更甚。 太后究竟什么意思?那日让常嬷嬷暗示她过来请安果然不简单…… “贤妃,你心中明白,你与齐王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大不如前,甚至可以说遭了厌弃。” 贤妃坐不住了,从小杌子上起身,苍白着脸道:“妾愚钝,请太后明示。” “明示?”太后反问。 贤妃点头:“太后仁慈宽厚,会对妾说这番话定然大有深意,只是妾愚钝想不明白,还请您明示。” 太后笑了:“哀家有件事,想借你的手去办。” 贤妃心头一跳,垂眸道:“能替太后做事是妾的荣幸,不知您有什么吩咐?” 太后缓缓啜了两口茶,把茶盏往桌几上一放,不紧不慢道:“哀家想要福清的命。” 贤妃捧在手中的茶杯直接跌落,摔得粉身碎骨,可这些都不及她此刻惊骇至极的心情。 她往后退了两步,震惊望着太后,似乎从未认识这个站在最高处的女人。 她是不是听错了? “怎么,吓到了?”太后睃了贤妃一眼,语气冷淡。 贤妃张张嘴:“妾——” 太后冷笑:“哀家还以为你没有什么可失去,已经无所畏惧了。” “太后,妾不明白——” “不需要你明白,哀家只问你做不做。” 贤妃白着脸迟迟没有回答,敏锐从太后眼底捕捉到一抹杀机。 她登时心头一凛,醒过神来:太后既然对她说了这番话,她若是不答应,离开慈宁宫后恐怕也活不久了。 意识到这一点,贤妃咬唇道:“福清乃嫡公主,是皇后的眼珠子,妾恐怕难以寻到机会……即便有机会下手,想全身而退也千难万难——”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