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似站在最外侧,能清楚看到天上云层的变化。 就在舅母与八婶争得面红耳赤之际,那耸入天顶的云山突然崩塌了般往下坠去。 姜似轻轻咳嗽了一声。 谢青杳不由抓住粗糙的白麻布裙,克制住下意识去看姜似的冲动。 “舅母与八婶都说是为我大哥好,大哥与我就更拿不定主意了,顺得哥情失嫂意,这可怎么办呢?” 谢青杳的为难让舅母与八婶暂停了针锋相对,皆向她看来。 灵前,少女一身重孝,嘴角挂着一抹惨淡的笑:“舅母与八婶谁若能指天发誓说是一心一意为我大哥好,我们就信了谁,然后娶那边的姑娘过门。” 八婶莫名头皮一麻,不满道:“你这孩子,嫁娶本来是好事,发哪门子誓啊——” 谢青杳直接扭头,对舅母道:“舅母,那就选我二表姐吧。” 八婶一听急了,忙举起一只手道:“我发誓,我们可是全心全意为了殷楼好,绝无半点私心……” 舅母认为谢青杳陡然失去双亲脑子有些不清醒,行事才会这般荒唐无稽。不过正是脑子不清楚,这丫头才什么都能做出来,为了不让八婶捡便宜,不甘落后举起了手。 这个时候没必要与一个没规矩的小丫头计较,把亲事抢过来才是正事。 在舅母想来,灵棚里的事只有两家人知道,无论是与八婶的争执还是现在的发誓都算不上丢脸。 父母过世兄弟分家闹得不可开交的大有人在,人嘛,面对利益不争不抢是傻子。等她女儿成了伯夫人,外人只会看到她女儿的光鲜体面,谁会知晓这些? 二人争抢发誓之时,天上云山已经变得漆黑,原本还算亮堂的灵棚好似一块巨大的黑布罩下来,瞬间暗了。 紧接着就是一道惊雷滚落,在人们耳边发出一声巨响,整个灵棚好像都随之一颤。 舅母与八婶同时尖叫出声。 灵堂里一片黑暗,只有白蜡烛跳跃着烛火,看起来惨白阴森。 “你们真是为了殷楼好?”不知从何处传来女子幽幽的声音。 紫色闪电划破长空,映照出谢青杳惨淡的面庞。 八婶猛然揉了揉眼,步步后退,一脚踩到了烧纸钱的瓦盆里。 惨叫声传来,八婶双眼吓得发直,连滚带爬往外跑,可是她眼前不远处的少女突然变了模样,成了永昌伯夫人的样子。 “八弟妹,说谎话会天打雷劈的。”浑身血淋淋的永昌伯夫人冲着八婶阴森一笑,向前走了一步。 “啊,你别过来,别过来!” 永昌伯夫人几乎瞬间来到八婶身后,冰凉双手搭上她的脖子。 八婶很快就觉得无法呼吸,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 “让你说谎,让你说谎!”永昌伯夫人来来回回念着这句话,“说谎会天打雷劈的。” 轰的一声,电闪雷鸣,仿佛是在八婶身边炸响,八婶甚至能隐隐闻到头发的焦糊味。 八婶一下子理智崩溃,大声道:“放过我吧,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们就是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让谢殷楼娶了我娘家侄女,到时候伯府的产业就是我们说了算。都是谢家人,伯府吃肉总该给族人喝口汤吧……” 与此同时,舅母说着类似的话:“我们要不把女儿嫁进来,殷楼的亲事还不得让他那些族人当一块肥肉惦记着?好歹盈儿是他嫡亲的表妹呢,小姑子留下的嫁妆凭什么便宜了别人?” “你疯了,给我住口!”谢青杳的舅舅冲过来,扬手打了舅母一个响亮的耳光。 八叔抬脚向八婶狠狠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