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似定了定神,抬脚便往外走。 “姑娘,您去哪儿啊?”阿蛮问。 “去永昌伯府。” 阿巧忙追上来:“姑娘,您就算要去,总要换过衣裳啊。” 姜似低头,这才意识到裙子已经脏了。 上好的绿罗裙,因为沾上了蜜水看起来狼狈不堪,依如她此刻的心情。 姜似自重生后靠着不认命的劲头解决了一个又一个麻烦,因为先知使她应付起来游刃有余,也因此她从心底是从容自如的,在她想来,很多事情即便解决不好,至少不会比前世更糟。 可是眼下就有一件糟糕至极的事情发生了,令她措不及防。 “对,要换过衣裳。”姜似由着阿巧取来一条新裙子换过,抬手理了理鬓发,匆匆往外走去。 东平伯府与永昌伯府是邻居,现在永昌伯府出了这么大的事,于情于理东平伯府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姜安诚等人已经赶过去了。 此刻的永昌伯府大门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姜似带着阿蛮直奔角门。 “王伯,听说府里出了事,我想去看看你们大姑娘。” 看守角门的门人算是看着姜似长大的,闻言叹了口气把门打开:“进去吧,现在大姑娘哭惨了……” 姜似谢过门人,匆匆往里走,一路上数不清的仆人来回奔走,远远就能听到哭声一片,夹杂着男子绝望的嘶吼声。 “姜大,你把我放开,不然朋友没得做了!” 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我宁可朋友没得做了,也不能把你放开,由着你做蠢事!” 阿蛮眨眨眼:“是大老爷。” 姜似加快了脚步,挤进去后终于看到其中情形。 姜安诚把永昌伯按倒在椅子上,吼道:“拿绳子来!” 众多下人战战兢兢毫无反应,谢殷楼默默递过一条绳子。 “帮忙按着你老子!”姜安诚对谢殷楼的举动很满意,立刻吩咐起来。 二人合力把永昌伯绑了个结结实实。 姜安诚揉了揉左手。 他当初救安国公时伤了手,这只手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关键时候真是不方便啊。 “小畜生,把我放开!”永昌伯拗不过老邻居姜安诚,对谢殷楼怒吼。 谢殷楼垂眸而立,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 姜似眼尖,看到平日里冷傲的少年此刻眼角泛红,显然强忍着丧母之痛。 谢青杳已经哭得声音嘶哑:“父亲,您不要骂哥哥了,您要是再出事,我们该怎么办啊——” 永昌伯丝毫听不进女儿的哀求,用力撞着椅背。 “把大姑娘扶进屋里去。”谢殷楼沉声吩咐一旁的丫鬟。 这时姜似走出来,喊了一声:“青杳。” 谢青杳透过泪水看清是姜似,伸手死死抱住她痛哭起来。 姜似轻轻拍着谢青杳的后背,对谢殷楼略一颔首:“我先陪青杳进去。” 谢殷楼点点头,轻声道:“有劳。” 姜似扶着谢青杳进了屋,掏出帕子替她擦眼泪。 谢青杳埋在姜似怀中,哭得肝肠寸断:“阿似,我没有娘了,没有娘了——” 姜似张了张嘴,竟是无从安慰,一行泪顺着眼角滚下来。 她记事起就没了娘,丧母之痛没有尝过,但前生丧兄之痛、丧姐之痛种种不幸皆尝遍,哪里不懂好友此刻的心情。 更令姜似惶恐的是今生与前世截然不同的情况,倘若不能搞明白永昌伯夫人究竟因何而死,她恐怕要夜夜难眠。 外边依然乱糟糟的,姜似虽然心急,却知道此刻不是问话的时候,由着谢青杳哭累了,才道:“青杳,能不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伯父怎么会——” 谢青杳捂着头喊道:“我不信,我不信——” 姜似忙安慰:“是,我也不信伯父会伤害伯母,伯父与伯母那么恩爱,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谢青杳却突然把手放下来,木然哭道:“不是的,我娘……真的是被我父亲用烛台刺死的,我只是不信会发生这种事。阿似,我一定是在做梦,对不对?” 谢青杳突然反应过来,用力抓着姜似手腕:“你告诉我,我是在做梦对不对?等噩梦醒了,我娘还好好的……” 姜似抱住了谢青杳,柔声道:“青杳,醒醒吧,伯母真的不在了。” “啊——”谢青杳声嘶力竭喊起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快要溢满内心的痛苦。 “伯父伯母如此恩爱,你为何笃定是伯父杀了伯母呢?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不是的。”谢青杳哭干了眼泪,惨笑道,“我没好意思跟你提,我父亲患有梦行症啊,他是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杀了我娘……” 第155章 永昌伯夫人之死m.coojx.COm